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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劫】6-10 (长篇仙侠绿文)

**小说 2022-07-29 17:25 出处:网络 作者:[db:作者]编辑:@**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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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劫】6-10 (长篇仙侠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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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清扬
日期:2022/07/22
是否首发:否
字数:51759


             第06章:风雨白鹿宫

  当夜江冥收起捆仙索,萧韵妃如玉的肌肤上早已遍是青紫的勒痕,久久不能
消退。连续两个时辰的交欢,数不清次数的高潮,她此刻像是被抽去筋骨,几乎
无法站立。

  唯一的惊喜是玄力恢复少许,不再是功力尽失的状态。

  对此郡主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当强敌封住功体时,玄力冻结,唯有对方
封锁失效后才能缓慢恢复。可这两成玄力又是从何而来?

  但这两成玄力既不足以助她逃脱,更无法攻击对方,只能说聊胜于无。除非
玄力继续恢复,达到巅峰状态,否则处境依旧凶险。

  夜江冥为他披上外衣,轻声道:「孩儿今日快要美死了,不知母亲感觉如何?
如果喜欢,我会经常这样孝敬母亲大人。」

  萧韵妃脸色发黑,道:「你既已得逞,赶紧放我回去。否则……」

  「否则如何?」

  「否则我定会取你性命。」

  夜江冥仰天大笑:「那孩儿就等着死在母亲大人身上,不过母亲得先随我回
七星殿。」

  萧韵妃默然无语,心中却早已做好盘算:既然无力反抗,那就先凭他摆布,
等功力恢复之后再给他致命一击。

           ***  ***  ***

  转眼间,叶临川出门已有二十日,白鹿宫遥遥在望,已不足十日行程。

  这段日子,他天天修炼,但距离练气境依然遥不可及。

  他哪里知道,在整个九州,还没有人一个月内进入练气镜。这样的要求原本
就是异想天开。

  功力进境虽不及人意,但他与洛灵之间却日渐亲密。

  女孩生性活泼开朗,不时被他挑弄得格格娇笑,望着他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
娇羞的神色。

  在她眼中,叶临川外表玉树临风,举止稳重,又有一颗侠义心肠,称得上完
美的郎君人选。可这样的男子,怎么会有纨绔的名声?

  是他故意藏拙,还是别有隐情?

  二人边走边聊,洛灵忽闪着大眼睛,轻声问道:「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
精惟一,允执厥中。不知临川哥哥对这几句话有何见解?」

  这四句话取自儒家圣典,意思是人心危险难安,道心却微妙难明。惟有精心
体察,专心坚守,才能走上不偏不倚的正路。

  这几句虽然不比论语,人尽皆知,但所有学子都会研习,只能算浅显的入门
学识。可叶临川哪懂这些,只能摸着脑袋惭笑一声:「洛灵妹妹明知我不学无术,
却用这么难的问题考我,不是故意让我难堪吗?」

  洛灵暗自叹息一声,临川哥哥总算『名副其实』一回。只不过他一心修炼,
懂不懂这些也无伤大雅。

  女人一旦喜欢上一个男人,往往会为想尽理由他开脱,各种问题也就不再是
问题,即使洛灵这样的才女也没什么不同。

  叶临川偷偷望向女子,见她俏脸微红,在落日的余晖下更加明艳无俦,不由
得微微发痴。

  女孩仅有十七岁,不过在九州已经到了婚嫁年龄。或许看着还有些青涩,可
身体足够成熟,这种青涩与成熟之间的味道最是诱人,鲜有男人能够抵抗。

  叶临川是个正常的男人,自然也无法抗拒这种诱惑。

  他能看出洛灵对自己的好感,只要愿意,俘获她的芳心没有丝毫难度。只是
一想到父亲含冤入狱,母亲生死不明,他就不敢去招惹女孩,生怕自己厄运未止,
反倒给她带来麻烦。

  还有,毕竟女孩年龄尚小,如果有缘,未来有的是机会。

  当天傍晚,二人又找到店家投宿。安顿好洛灵之后,叶临川独自打坐练气,
练到一半,他用意识唤醒珠珠:「珠珠,还有不到十天的路程,我有机会在抵达
白鹿宫前突破练气境吗?」

  珠珠声音慵懒:「非要如此拼吗?大不了多等几天好了。」

  「可母亲说过,月底是白鹿宫入学的日子,错过时间只能等明年了。我可等
不起。」

  珠珠叹了口气:「只有一种可能,我教你炼丹术,有医仙灵丹相助,破境或
有一线希望。」

  「炼丹术,太好了。你怎么早不教我?」

  「教你也没用,因为即使是这种初级混元丹,也要练气境的玄力辅助才行。」

  叶临川满脸懊丧:「这岂不是一种悖论。混元丹可以助我突破练气境,但炼
丹却要练气境玄力。」

  「笨蛋,不是还有我吗。」

  珠珠似嗔非嗔地说了一句,叶临川这才转忧为喜怒,抚摸着玉牌道:「我就
知道珠珠对我最好了。」

  珠珠道:「在教你炼丹术之前,我先给你讲讲修行和炼丹最基本的道理。」

  「临川洗耳恭听。」

  「炼丹与修行一样,但要求更为严格,要同时具有火灵根和木灵根才行,否
则永远成不了炼丹师。

  而同时拥有这两种灵根的修士凤毛麟角,上千修士中才有一个,所以九州炼
丹师无论到哪里都会受到极大的礼遇。

  受制于灵根的纯度,自身修炼的潜质,炼丹师的成就也截然不同。当前九州
能练出化神境仙丹的炼丹师总共不超过三位。」

  「化神境?那之后渡劫、合道和太清呢?」

  「渡劫之后的修炼已无丹药能够辅助,唯有自身修炼才行。」

  「那化神之前,岂不是那个宗门丹药最多,突破的弟子也就最多吗?」

  珠珠轻笑一声:「哪有那么简单。丹药固然能够加速突破,但服用过多,或
者用了超出身体承受能力的丹药,玄脉会有爆裂的风险。」

  叶临川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珠珠继续道:「除了灵根的限制,能否成为高阶炼丹师则取决于丹术。据我
所知,当世炼丹师的丹术无人能与我曾经的主人太古医仙相比。」

  叶临川大喜:「珠珠赶紧教我。」

  「你闭上眼。」

  叶临川依言闭上双眼,眼前慢慢浮起十几张暗黄色的卷轴。其中大部分写满
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另有几张则配着图例。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卷轴,一遍遍记诵,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才完全背诵
下来。

  「这是练气、筑基、金丹境的丹药炼制方法。等你修炼到金丹境后,我再教
你更高阶的炼丹术。

  这里提醒一下,炼丹术有个规则,炼丹师最多只能练出超越自身一个境界的
丹药。也就是说,你是练气境,最多能练出筑基境的丹药,金丹境的丹药只有突
破筑基境后才能炼制。」

  「原来如此。既然珠珠认为我可以做炼丹师,是不是说我同时具有火灵根和
木灵根呢?」

  「不,你的幻灵根独特,神效远在这两种灵根之上。」

  「那太古医仙丹术炼制的丹药与平常丹师炼制的有何不同?」

  珠珠傲娇道:「差距大得超过你的想象。或许我帮你炼的一粒混元丹就能助
你破境呢。」

  叶临川兴奋得难以入睡,一遍遍默念着炼丹口诀,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合
上眼睛。

  翌日天刚放亮,叶临川就一骨碌爬起来,匆匆用餐后带着洛灵赶到附近的小
镇。

  初级混元丹所需材料并不罕见,小镇上的药店都能买到。

  叶临川按照炼丹的方子买了些江篱、素问、望月砂、夏枯草、六月雪,又采
购了足够的灵石,以及一鼎小巧的炼丹炉,这才与洛灵离开小镇。

  走在路上,洛灵好奇地问到:「临川哥哥,你这是要炼丹吗?难道哥哥还是
个炼丹师?」

  「我也是初学,还不知能不能练成呢。」

  两人骑马前行,不久之后进入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再行片刻,四周再无行
人,只剩下一片连绵的山丘。

  叶临川找到一处空地,从储物戒中取出丹炉、灵石和草药,按照丹术描述配
置好药物,然后将灵石和草药一同置入炉中。

  洛灵在一旁帮不上忙,心中却感觉这位临川哥哥愈发神秘。他有时显得很笨
拙,连一些基本的学问都搞不明白,可言谈举止却充满智慧,很多想法令人眼前
一亮。

  临川哥哥,你到底有什么秘密,小妹怎么看不明白。我只知道,大哥一定是
个好人。或许,这就足够了。

  女孩默默想着心事,不时望着男子棱角分明的侧颜,心头柔柔软软的,只觉
能和临川哥哥这样简简单单地守在一起就已是极大的快乐。

  一切准备就绪,叶临川默默发功,丹炉之中时明时暗,燃起三昧真火。只不
过他的玄力级别太低,灵石与草药无法按照丹术融汇到一起。

  这时珠珠在魂海中道:「大道至妙,若有若无。仿佛大渊,乍沉乍浮。闭目,
运气,发功……」

  叶临川只觉额头中央火热,似开天目,指尖玄气流动,那股玄力如有实质,
级别远超自己想象。

  这一定是珠珠魂力加持,否则不会有如此威力。叶临川凝神聚气,按照丹术
指引搅动灵石。不多时,丹炉四壁通红,顶上冒出青烟。

  炼丹持续两个时辰,直到天色渐暗,魂海中才响起珠珠微弱的声音:「收功。」

  丹炉慢慢凉下来。小半个时辰之后,叶临川打开丹炉,轻轻扒开粉碎的灵石,
只见炉子中央静静躺着一粒淡红色的丹药,周身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成了!」

  叶临川激动地取出丹药,拿着药丸对洛灵道:「成功了,我成功了。」

  洛灵的激动之情不在叶临川之下,小脸绯红,拍手道:「临川哥哥太厉害了,
第一次炼丹就能成功。」

  叶临川忍着拥抱女孩的冲动,冲着山谷喊道:「白鹿宫,我来了。任何人无
法阻挡我修炼的脚步。」

  此时珠珠的声音响起:「我累了,要睡一阵。你不要急着用药,这些天继续
修炼,等到白鹿宫脚下在用药也不迟。多练一天就多一份突破的希望。

  我要睡了,恐怕要很久。」

  「珠珠,你怎么了?」叶临川大急。珠珠虽然只是器灵,但她多次相救,又
教会自己炼丹术,可谓亦师亦友。他对珠珠早已充满依赖。

  「还不是因为你。」珠珠声音有气无力,「连续三次救你性命,又帮你炼制
丹药,我的魂力几乎耗尽。而此时恰恰又是我魂修最关键的时刻,所谓魂修每二
十年为一周期,度过之后,我的魂力会更加强大,否则将失去一切。

  为此,我不得不闭关。少则半年,多则一年。任何人都无法将我唤醒。

  这段时间,你千万不能犯险。不要想着我能救你。」

  叶临川几乎哭出声来:「对不起,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否则我也不会非要
急着炼丹。」

  「不怪你,我睡了。记住我说过的话。」

  珠珠说了最后一句话,叶临川魂海归于沉寂。

  「珠珠,珠珠?」

  他用意识呼唤了几句,再也得不到回应。仿佛做了一场大梦,而梦总要醒的。
之后的路他要独自面对,再没有神灵一样的神秘力量相救。

  临近白鹿宫,一路都是山路。由于山路崎岖,很多道路马匹无法通过,叶临
川只好将坐骑送人,与洛灵徒步前行。

  最后几天,两人风餐露宿,天黑时就在山脚背风的地方凑合一晚。其实还有
一条大路可以通往白鹿宫,不过要绕很远,叶临川为了月底前赶到,只能走这条
险峻的山路。

  夜近子时,天上繁星点点。闪亮的银河从头顶穿过,仿佛近在咫尺。叶临川
前世居住在城内,几乎从未见过如此壮阔的星图,整个人望着星空,一时间放空
头脑,任何事都不想,只是看着无穷无尽的繁星发呆。

  九州的夜色如此静美,而这片大陆是否配得上这样美丽的星空?

  洛灵早已熟睡。星光洒在脸上,映照着她绝美的容颜。她的嘴角带着笑意,
似乎正在做一个美丽的梦。

  再过一天,白鹿宫遥遥在望。

  叶临川在远远能看到白鹿宫的山脚下停下脚步,找到一个空地,对洛灵道:
「洛灵妹妹,帮我守一下,不要让人前来打扰。」

  此处地处山阴,平日人迹罕至。但洛灵还是点头答应,乖乖地守在一旁。

  叶临川取出混元丹,张口咽下,然后闭目打坐,等着药力发作。

  没过多久,他的额头冒汗,身上肌肤变红,牙齿打颤,身体也跟着发抖。

  「临川哥哥?」

  洛灵既想上前帮忙,又怕自己打扰临川哥哥练功,急得围着男子团团乱转。

  男子的肤色越来越红,仿佛沾满鲜血。而他的头顶冒着青气,久久不散。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叶临川的肤色红色褪去,身体像是从水中捞出一样,衣
服上浸透了汗水。

  或许是体力耗尽,他一头栽倒,整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洛灵吓得脸色发白,扑到他的身旁,用力拉起他的上身,将他拥入怀中。

  「临川哥哥,你怎么了,快醒醒。」

  女孩无助地哭了起来,眼泪一颗颗溅到叶临川脸上。

  叶临川很快就醒了过来,只觉丹田火热,周身玄力流转,身体的感觉与往日
截然不同。

  练气境!

  这一定是练气境,我突破了。

  他想大喊,但忍住没有发声。只因女孩的怀抱如此柔软,肉体如此芳香。那
种香味淡雅如兰,却又勾得人想入非非。

  他一动不动,静静躺在女孩怀里。山风轻拂,四周青翠欲滴。如此美景,如
此佳人,如期突破练气境,这世界原来也可以如此美好。叶临川只觉自己被幸福
环绕,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在脑后。

  良久之后,他睁开双眼,与女孩焦急的眼神对在一起。

  「临川哥哥,你醒了?」

  洛灵擦了擦泪眼,破涕为笑,可是突然想到两人姿势如此暧昧,顿时羞得双
颊绯红。

  叶临川挣扎着起身,点头道:「洛灵妹妹,我突破练气境了。」

  洛灵眼中放光,似乎眼前站着一位天大的英雄。

  「临川大哥,这是真的吗?大哥入道虽晚,将来一定比他们都厉害。」

  「临川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洛灵妹妹的期望。」叶临川深鞠一躬,做了一个
拜谢的姿势。

  洛灵噗嗤一笑,眼中依然不掩崇拜的神色。

  剩下的这段路走得异常轻松,天还未黑,两人已经赶到了白鹿宫前。

  山中气候百变,刚刚还是一片晴空,突然间就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一场暴
雨眼看即将袭来。

  两人手拉手狂奔,半刻钟后来到山门前。白鹿宫山门两侧是两根大理石柱,
上边刻着龙纹,中间横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书三个烫金大字:白鹿宫。

  艰苦跋涉一个月,总算在月底前赶到。叶临川松了口气,与洛灵并肩迈上台
阶。

  刚刚走出几步,只见一位略略驼背,须发皆白的老人从不远处的木屋中跑出
来,对二人喝道:「站住,白鹿宫重地,闲人不得靠近。」

  洛灵疾走两步,对老者施礼道:「小女洛灵,原是白鹿宫榆林书院学子。因
家中有事离开了几天,今日返回,望老丈放我们进山。」

  老者眯着眼睛,盯了洛灵半天,似乎回想起什么,点头道:「原来是洛姑娘,
老朽倒是有些印象。可是你身边男子是谁,眼生得很啊。」

  叶临川上前抱拳:「在下青州叶临川,青州刺史叶问天与平阳郡主之子,特
来白鹿宫求学。」

  那老者仰着头,伸出干枯的手掌:「你的进宫凭证呢?」

  「凭证?我母平阳郡主写给宇文夫子的亲笔信能用吗?」

  「不行。」老者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没有白鹿宫封印的入宫凭证,老夫
可不敢放行。」

  洛灵又气又急,上前求情:「请老丈通融,等我们进山一定会补上凭证。」

  老者只是摇头,眯成一道缝的老眼盯着洛灵不放,却正眼都不看叶临川一眼。

  「娘的,一个臭门卫而已,架子倒不小。」

  叶临川暗骂一声,却满脸堆笑,上前再次施礼:「这位老丈如此负责,在下
佩服得紧。不知老丈是秦大爷还是董大爷?」

  老头「咦」了一声,道:「这里没有姓秦的,老朽董方。这位兄弟听过我的
名字?」

  叶临川差点笑出声,这么巧吗,自己随便编了两个姓氏,竟然恰巧蒙对了。

  他急忙上前两步:「董老不知,鄙人虽远在青州,却久闻老先生大名。大家
都说,若无老先生把守大门,白鹿宫那会如此安全。白鹿宫名声在外,老先生功
不可没。」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门卫董老先生乐得脸如菊花,抬手道:「这位兄弟一
看就是位大才子,请先上山,回头再补凭证吧。」

  叶临川与洛灵对视一眼,急忙对老者作揖,转头飞步向山腰跑去。

  刚刚跑出几百米,半空雷声大作,豆大的雨点直泻而下。山风四起,将细密
的雨点卷成半通明的雨幕,近在咫尺的白鹿宫彻底消失不见。

  奔跑已没有作用,两人刹那间被淋成落汤鸡,样子狼狈不堪。

  叶临川还好,洛灵就惨多了,衣服完全贴住娇躯,显露出迷人的玲珑曲线。

  那对与年龄不符的傲人酥胸最引人注目,仿佛两座玉山,随着奔跑的身体颤
巍巍晃个不停。

  单薄的绸衣贴住肌肤,雪峰上激凸的两点隐约可见。叶临川无意扫了一眼,
立时瞪大双眼,再也不舍得挪动眼光。不过他只看了几眼就转过头去,毕竟在女
孩面前还要保持形象,不能让她看到自己太过猥琐的样子。

  山脚下是各大书院聚集之地,洛灵所在的榆林书院就在最靠近出口的角落。

  两人刚刚狼狈不堪地赶到书院门口,迎面撞到一位青年男子。男子年龄看着
与洛灵相仿,生得健壮魁梧,相貌刚毅,眉宇间有种世家子弟独有的傲气。

  「洛灵姐姐,你回来了,你不是要嫁人了吗?」

  男子满脸惊讶,但掩不住内心的欣喜。

  「青阳,不欢迎姐姐吗?」

  洛灵看似与他很熟,语气轻松,就像亲姐弟之间的问候。

  「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等姐姐安顿好,小弟再来叨扰。」

  那人打量了叶临川一眼,眉头微皱,也不和他打招呼,转身大步离去。

  洛灵道:「世家子弟,就是这样的臭脾气。刚才忘了介绍给你了。」

  叶临川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一个小屁孩,认识不认识有什么打紧。」

  「不过如果你知道他姐姐是谁,恐怕就不会这样想了。」

  「他姐姐是谁?」

  「刚才你见到的男子名叫萧青阳,他姐姐就是大名鼎鼎的清河郡主萧青妍。」

  「小舅子?呸,人家郡主都和你退婚了。」

  叶临川先是一怔,随即觉得有几分苦涩。

  洛灵调皮地笑道:「临川大哥如果想追求清河郡主,那就好好巴结这个小男
人吧。」

  「谁说我对清河郡主有想法了,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叶临川摇了摇头,问道:「这位萧青阳怎么不随他姐姐修炼,在白鹿宫学些
什么?」

  「是老王爷不舍得,要让他继承家业。据传萧青阳灵根奇特,并不比姐姐差。
他来白鹿宫什么也不学,却对兵家感兴趣,天天只知翻看各种兵法典籍。老王爷
因为断了他的修行之路,对他颇为歉疚,也就随他任性妄为,听之任之了。」

  简单介绍几句之后,洛灵暗自腹诽:「嘴上说没想法,转眼就打听人家弟弟。
哼,男人全都是心口不一的家伙。」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乌云散尽,头顶换成碧蓝的晴空。

  叶临川换了一套从储物戒中取出的衣物,在洛灵指引下前去拜见宇文夫子。

  见面之后,叶临川自报家门,并奉上母亲的亲笔书信,接着跪地叩首。宇文
泰连忙将他扶起,随即拆开信笺。

  读到一半,夫子双眼泛红,对叶临川道:「老夫已接到宫中的文书,得知叶
家遭难。圣人已经派专人搜寻郡主娘娘的下落,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

  叶临川双眼含泪,道:「圣上皇恩浩荡,学生感激之至。只是……一个多月
过去,我娘……」

  他不知该如何措辞,哽咽着说不下去。

  宇文泰道:「曾有高人说过,郡主娘娘福泽深厚,未来将有大成。既如此,
郡主必然不会有难,当前不过是人生一劫罢了。」

  叶临川第一次听到关于母亲的预言,揪着的心稍稍平静下来。

  「不知贤侄有何打算,儒、法、阴阳、纵横之术,最想研习什么?」夫子态
度和蔼,目光一片慈祥。

  叶临川暗自嘀咕:「这宇文夫子和母亲是什么关系,莫非也是她的仰慕者?
不对啊,看年龄,夫子比母亲大二十多岁,不该对母亲有过非分之想。」

  「晚辈谢过夫子好意。只是,我现在一心修行,只想尽快提升境界,以报当
日之仇。」

  宇文夫子连连叹息:「贤侄心意可嘉,但修道艰难,资质、悟性、资源和恒
心缺一不可,即便付出努力,也未必有成效,你真的不会后悔?」

  「绝不后悔。」

  「那好,老夫明日为你引荐麒麟院掌院先生荀修。」

  接下来,宇文泰向他简单介绍了白鹿宫历史,以及最有声望的几个学院。

  榆林院是最大的学院,讲授各家典籍,治国之道,是白鹿宫最有影响离的学
院。其他几个学院则涉及各类杂学,其中教习兵法的名为神武学院。麒麟院是修
士修行的地方,但在白鹿宫并不是最受重视的部门。

  因为白鹿宫的目的主要是为楚国输送人才,而麒麟院却是为宗门做人才储备。
不过宗门与王朝又有紧密的联系,导致麒麟院与白鹿宫的关系更为复杂。

  简单的说,麒麟院名义上属于白鹿宫,但相对独立,很少受白鹿宫钳制。

  与宇文泰相比,荀修的态度就差多了。

  当宇文夫子带着叶临川拜见荀掌院的时候,荀修只是冷冷道:「二十岁才来
修行,当我麒麟院是什么地方,何况还是楚国闻名的纨绔,夫子是想让我麒麟院
蒙羞吗?」

  叶临川连忙上前施礼:「学生汗颜,确实虚度了多年光阴。不过学生已幡然
醒悟,定当勤学苦练,绝不会毁了麒麟院的名声。」

  荀修微微叹息:「既然是夫子引荐,老夫也不好推脱。只是你来得时机不好,
麒麟院正在全力准备半年后的白鹿宫春闱大试,恐怕没人能用心教你。不如你就
跟着陆鹏师兄修习吧。」

  「谢掌院。」

  叶临川心中暗骂,但表面却只能鞠躬称谢。

  简单安置之后,他在一位老仆的带领下前去拜见授业师兄。

  陆鹏显然也接到掌院指示,见他前来,起身道:「这位就是新来的叶公子吧。」

  「师兄在上,叶临川有礼了。」叶临川扫了几眼这位师兄,见他身高与自己
相仿,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看着倒不像一个刻薄的人。

  陆鹏打量了他半天,道:「看你细皮嫩肉的样子,不知能不能吃苦?」

  「请师兄教导,临川不怕吃苦。」

  陆鹏取出一个小册子,道:「这是练气境修炼法门,你自己读。不明白的地
方来找我。」

  叶临川恭恭敬敬接过功法秘籍,抬头问道:「就这,没有其他了?」

  「嫌少吗?每一个境界分为前期、中期、后期,每一期还有三个小层次。也
就是说,想要突破一个大境界,你要经历九个小境界。

  就算你是天才,从练气境到筑基境也要炼个两三年。而筑基到金丹就更难,
七八年都算快的。」

  「那师兄是什么境界?」

  陆鹏脸色微红,道:「我嘛,刚到筑基初期而已。」

  「荀掌院提到的白鹿宫春闱大试是怎么回事?」

  刚刚接触修行,叶临川有太多问题要问。好在陆鹏脾气温和,并未显得很不
耐烦。

  经他介绍,叶临川才知道,原来所谓的春闱大试就是楚国各大学宫的比拼,
每四年才有一次,优胜者会进入洛都的洛水学宫。

  洛水学宫与白鹿宫相比是更高层次的学宫,有些像前世大学与高中的关系。
只不过楚国只有这一座大学,高中也仅有聊聊几所。

  进入洛水学宫的修士相当于半只脚踏入宗门,而其他学子则有了入朝做官的
资格。

  叶临川觉得颇为新奇,当前楚国的制度有些像九品中正制与科举制的结合,
只不过能够参与考试的大都是门阀、世家的子弟,平民百姓基本没有机会。

  只不过他颇为不解,白鹿宫实力最强,为什么荀掌院还忧心忡忡的样子,似
乎对春闱大试的结果并无多大把握。

  当他说出心中疑问,陆鹏道:「按理说确实如此,但这两年西蜀青牛宫异军
突起,南方朱雀宫也出了位天才修士,因此白鹿宫并无必胜的把握。假如春闱结
果不理想,将来大试的举办方就将易地,这对白鹿宫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当前白鹿宫哪位师兄最厉害?」

  「最有希望的当然是田恒师兄和南宫浅雪师姐。其他人都难以望其项背。」

  叶临川颇为好奇:「玄力最强的还有位师姐?」

  陆鹏眼神一亮:「你真是孤陋寡闻,连南宫师姐的名字都不知道。她可是麒
麟院近三十年最出色的女修士,玄力比田恒师兄也差不了多少。如果顺利,两人
都有机会在春闱大试前达到筑基后期,离金丹境仅有半步之遥。」

  「听陆师兄的语气,田恒师兄是最强的,不知是什么来头?」

  「田恒是靖安王世子,也是十年一遇的天才。此番春闱大试,其实就是田恒、
南宫师姐与青牛宫顾庭轩与柳冰柔之间的比试,胜者必将拔得头筹。」

  「真有意思,青牛宫也有一位女修士。」

  「当然,这位柳冰柔名气不在南宫师姐之下。二人并称冰雪双姝,玄力远超
同辈修士。而且……」

  陆鹏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似乎觉得有些不妥。

  「而且什么?」

  叶临川好奇地追问。

  陆鹏压低嗓子,小声道:「而且两人容貌绝美,都是人间少有的倾城尤物。」

  「人们不是说天下风华,青妍芷月占了六分,其余共分剩下四分吗?难道冰
雪双姝能与二人相比?」

  「你见了自会知道。有人说,其实二人容貌与青妍芷月没有多大差距,只是
不如那两位地位超然,少了些凌驾众生的气度而已。」

  叶临川稍感惊讶,但并未放在心上。

  他刚刚穿越就见到了风华绝代的母亲,之后又遇到灵秀脱俗的洛灵,暂时对
其他美女没有多大兴趣。

  虽说不受掌院重视,但他并不觉得难过,毕竟已迈出修行的第一步,将来总
有一鸣惊人的机会。

  他正要告辞,陆鹏递给他一柄斧子:「初等弟子先去砍柴,给众位师兄师姐
送去。」

  「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叶临川颇为不忿。

  「都一样。想不干活,那就好好修炼。两个月后新人比试,你要能打赢他们
就不用砍柴了。」

  叶临川转身离去,心中暗道:「两个月而已,忍忍就过去了。」他对自己信
心满满,并未把其他新人放在眼里。

  还未走出房门,陆鹏在他身后道:「最后一件事,如果遇到南宫师姐,不要
和她多说话,我是为了你好。」

  叶临川答应了一声,提着斧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回到自己简陋的柴房,他取出修炼册子,一句一句读了下去。

  功法并不算复杂,尤其练气境前期,只要静静打坐即可。他一边静坐一边回
想今天的遭遇,忍不住咬牙道:「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让你们惊掉下巴。」

  根据掌握的情况,自己的灵根远胜常人,又能炼丹辅助,这些新人怎么有机
会与自己相比。

  就算陆鹏,也不过刚到筑基初期,看他能当多少天授业师兄吧。

  他忽然想起春闱大试,假如自己能拔得头筹,那会不会震动朝野,让天下人
侧目?

  不过刚有这个念头,他就苦笑了一声:「这也过于异想天开了吧,人家在白
鹿宫修炼了十多年,而你只炼半年就想夺魁,这也太疯狂了。」

  打坐一阵之后,他无奈地拿起斧子,沿着小路走到后山砍柴。

  半晌过后,他背着一捆柴禾返回,挨门挨户为师兄们送柴。送完一捆,继续
前往后山。

  返回路上,一位背着柴的男子追了过来:「你是新来的吧,之前没见过你。」

  「这位师兄,在下昨日刚到。」

  「给你个任务,替我给师姐送柴如何?」那人指了指远处,那边是几位师姐
的住处。离我们也不算太远。

  叶临川不解地看着对方:「这样的好差事你怎么不做?」

  那人微微口吃:「你……别管了,去……不去吧。」

  「好吧。」

  他想起陆鹏的警告,心中充满疑问:难道这位南宫师姐脾气不好,这些弟子
们都不愿和她打交道。不过她是美女,玄功又高,有些脾气的也不足为奇。

  按照指示,他来到女修士们的住所,轻轻敲其中一座房子的大门:「师姐,
我来送柴,不知放在哪里?」

  「进来。」

  一个纯净又妩媚的声音响在耳边,仅仅两个字,却让叶临川感觉像触电一样,
身体微微发麻。

  怎么会有这么动听的声音?叶临川轻轻推开门,一张绝美到让人窒息的容颜
映在他的眼中。在接触到她目光的瞬间,叶临川的眼神顿时出现了刹那的呆滞。
这是一双美到无法形容的眼眸,仿佛聚集了天地之间的灵气。而在这对明眸之中,
又隐隐流转着不可言传的妩媚之态。

  她的肌肤如玉如脂,欺霜赛雪,与一袭红衣形成最鲜明的对比。还有那颀长
的身材,看似包裹在宽大的红绸之中,但完美的曲线依稀可见,散发着致命的吸
引力。

  这是怎样一位女子,容貌冰雪无瑕,但媚骨天成,无可掩盖。

  叶临川突然想起前世的一句话:在性感面前,可爱不值一提。同时,脑子中
浮现洛灵的身影。

  这句话对洛灵很不公平,仅从容颜上讲,洛灵与眼前女子相比只是稍逊半筹,
而且还有种世所罕有的清纯气质。但从对男人的吸引上来讲,青涩的女孩总是要
吃些亏。

  「你是……南宫师姐?」

  叶临川呆了几秒,这才开口询问。

  「不错嘛,你是第一次见到我的男弟子中最镇静的一个。」

  女子樱唇轻启,曼妙的声音传入叶临川耳中。

              第07章:初露锋芒

  声音酥媚入骨,叶临川又是一呆,喉结滑动,猛地咽了口唾沫。

  这个动作原本不易被人察觉,声音也很轻,但是在这安静的房间内,却异常
引人注目。

  叶临川被自己的失态羞得面皮发紫,恨不得一头钻入地下。

  南宫浅雪却只是浅浅一笑:「把柴放下,你可以走了。」叶临川如释重负,
急忙弯腰放下肩上的木柴,偷偷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才转身离去。

  还未迈出大门,那个妩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叶临川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女子道:「在下青州叶临川。」短暂的失态过后,
他已恢复了平日的镇静。毕竟自己的母亲就是位倾国美人,他对美女的免疫力也
远超常人。

  南宫浅雪月眉轻弯,嘴角翘起,美艳不可方物的娇颜更加媚态横生。她的眸
光闪动,似乎颇有些诧异:「你的胆子不小,敢盯着师姐看。」

  叶临川连忙收回目光,尽可能地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在下不敢,只是……
只是师姐美如天仙,人间难寻,我一时发呆,请师姐恕罪。」

  「这么说来,都怪我了?」她似笑非笑地望着对方,盯得叶临川刚刚平静下
的心脏又是一阵乱跳。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在下修为不够,一时失礼了。」

  南宫浅雪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轻声道:「刚入练气境。以你的年龄来看,这
修为确实够差的。不过……你的心境却与修为不符,倒是有些意思。」

  「在下入道太晚,故而修为偏低。不过我有信心迎头追上,绝不给白鹿宫丢
人。」

  「难得你这么有志气,以后修行如果遇到困难,可以来向师姐请教。」

  叶临川大喜,施礼道:「多谢师姐,师弟定会勤加努力。」他偷偷望向女子,
心头满是疑惑,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姐如此和蔼可亲,可为什么好像很多弟子
都很怕你?若非如此,我也没有机会为师姐送柴。」

  「你觉得我可怕吗?」

  南宫浅雪嫣然一笑,叶临川又是一阵骨软筋麻。

  不带这样的,就算迷死人不偿命,你这也够判无期了。他腹诽几句,再次感
叹: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媚骨天成,她可能无意,但一举一动都会让男人失魂落
魄。

  「百闻不如一见。见过师姐之后,才知道之前的想法错得一塌糊涂。」叶临
川恭维道。

  「哎。」女子轻声叹息:「其实我知道这是为什么,一切都因为你们的田恒
师兄。」

  「田恒?就是白鹿宫修为最高的田师兄?」

  「不错。」

  叶临川正要发问,南宫浅雪道:「你可以走了。以后遇到田恒也不必紧张,
他人不算坏,就是……就是爱钻牛角尖。」

  看到师姐有送客的意思,叶临川识趣地告辞离开,不过心中依然充满迷惑。

  他边走边想,心中逐渐有了点眉目。如果推测不错的话,田恒一定在追求南
宫师姐,甚至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人,因此看不得她与其他男人接触。

  只是不知南宫师姐对他是什么态度?是不是也把他当做了未来的郎君?

  两人同为白鹿宫翘楚,能走到一起倒也不算意外。可是话虽这样讲,一想到
南宫师姐成为别人的女人,他的心就莫名有些酸楚。

  迷迷糊糊地回到房间,他依然满脑子想着南宫师姐和未见过面的田恒,心情
一阵阵起落不定。

  他时而会自嘲地想:「你也太贪心了,这世上美女那么多,不可能都成为你
的女人。」时而又会想:「南宫师姐肯定还是单身,自己为什么不能去追?」

  想着师姐时,他的眼前又闪过洛灵的身影。这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对自己颇有
好感,自己的心思却都转到南宫师姐身上。这样是不是太花心了?

  他越想越乱,干脆无耻地自言自语:「九州男人三妻四妾也很平常,大不了
一起收入房中。」

  刚起了这个无耻的念头,他就想起自己可怜的修为,只能连连摇头:「抓紧
练功吧,否则别说开后宫,能有人看上自己就算撞大运了。」

  想到此处,他不敢耽搁,按照陆鹏交给的册子用心修炼。

  仅仅十天,他连续突破练气境初期的两个小境界,再次突破后就将达到练气
境中期。

  不过很快他就遇到了阻碍,整整十天过去,他的境界丝毫未进,好似遇到了
难以冲破的关卡。

  麒麟院的弟子们大部分都曾拜师,遇到问题也有人请教。而他只有师兄陆鹏
代为授业,询问时得到的回复并不比书中写的更详细。

  他又是气恼又是不甘,心底一遍遍问候荀掌院,恨不得当面抽他两个耳光。

  然而这就是现实,抱怨没有任何用处。

  他忽然想起珠珠教给他的炼丹术,眼神忽然一亮:「太古医仙的丹术天下无
双,说不定依靠这些仙丹,自己很快就能突破到练气中期。」

  想到之后马上行动。他取出丹炉,按照早已背熟的丹药方子配好灵石和草药,
把它们置入丹炉正中。

  练气境的辅助丹药名为玄元修髓丹,所需的药物并不珍稀,他在进入白鹿宫
前早已备好。

  只不过这是他第一次独立炼丹,稍有些手忙脚乱。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丹
炉中才缓缓燃起三昧真火。

  他的掌心对准炉火,心中默念炼丹诀,丹炉中的火焰越烧越旺,把整个炉壁
烧得通红。

  炼丹时,他的玄力在体内流转,其作用不下于练功打坐。他目视着掌心,感
到木灵跟与火灵跟同时配合着玄力,将五行中的火、木两种元素调动并融合在一
起。

  炼丹不同于修行,但与修行又密不可分。修行主要修的是玄力,而炼丹则更
多依靠元素的力量。五行之中,火木相融会产生极大的热力,不但能够炼丹,同
时也可以用来对敌。

  绝大部分修士只能挑选五行之一修炼,同时能炼两种元素的已是凤毛麟角,
而叶临川的幻灵根却能五行兼修,一旦修炼成功,其威力远超人们的认知。

  就连太古医仙的丹书中也只是提了几句,并未详细描述五行合一的威力。

  三个时辰过去,草药与灵石混合在一起,玄元修髓丹炼造成功。

  而在这段时间,叶临川对火元素及木元素的运用比最初时熟练了许多,虽然
不能随心所欲,但已经能够控制两种元素在空间中快速移动。

  修髓丹练成之时,天光已经放量。叶临川却玄力耗尽,倒头躺在床上昏昏睡
去。

  快到午时,麒麟院的看门老头过来敲门:「屋里弟子是不是姓叶的,院门外
有个姑娘要见你。」

  姑娘?叶临川一骨碌爬了起来,匆匆向山门外跑去。

  他一路跑,一路想,整个白鹿宫,抛开麒麟院不算,自己认识的姑娘只有洛
灵。

  自从进了麒麟院,自己埋头修行,也没有去看望过她,真的是太不够意思了。

  不出所料,门外姑娘就是洛灵。看到叶临川后,女孩小嘴一撇,撒娇道:
「临川哥哥,到了白鹿宫就把小妹忘了,这么多天也不来看人家。

  听说麒麟院有个大美人叫南宫浅雪,哥哥是不是迷上了?」

  叶临川尴尬地笑了笑:「你就爱开哥哥的玩笑。我初到麒麟院,修行又低,
只能每天苦练。正想着找时间看你,妹妹就来了。」

  「真的?」

  洛灵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不知是否相信了他的话。

  洛灵的榆林院与叶临川的麒麟院虽然都属白鹿宫,但两地一个在山顶,一个
在山脚下,相聚甚远,平日往来很不方便,唯有休假时才有时间互相探望。

  而白鹿宫学业甚紧,每月仅有月中一天和月末两天休息,称为休沐日,其他
时间都要学习。

  洛灵也是趁着月底休假,这才有时间来找临川哥哥。

  两人沿着山路下行,洛灵道:「这次来见你,不单是因为小妹想见哥哥,还
有一个人也很想认识你。」

  「是谁?」叶临川听她毫不掩饰对自己的思念,心头甚为感动。

  「萧青阳,清河郡主萧青妍的弟弟。哼,我现在才知道,哥哥和清河群主订
过婚,怪不得上次提到她时那么激动。」

  叶临川面露苦笑:「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和她早已解除婚约,没有任何瓜葛
了。」

  洛灵吐了下舌头,拉住他的胳膊,道:「对不起,小妹不该提哥哥的伤心事。」

  「没事,我才没伤心呢。其实我都记不得她的样子了。对了,那个萧青阳跟
你关系不错,他是不是对你有想法?」

  「呸,才不是呢。」洛灵小脸泛红,气鼓鼓地道:「他太小了,我可不喜欢
比自己小的男人。还有,萧青阳似乎也对女孩也没兴趣。」

  「对女孩没兴趣?莫非……」

  洛灵使劲摇头:「你胡想什么啊,他就是太小,还没到喜欢女孩子的年龄。」

  叶临川暗骂自己太过龌龊,赶紧转移话题。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来到榆林院前。在洛灵指引下,两人来到学院中的茶室。
刚到门口,萧青阳迎了出来,并把二人带到一间名为「听风」的雅间。

  落座之后,叶临川道:「原来这位就是清河郡主的弟弟,小公子仪表堂堂,
气度不凡,将来必成大器。」

  萧青阳不屑地撇了撇嘴:「亏我这么想见你,小爷可不爱听这些虚伪的恭维。」

  「为什么想见我?」叶临川有些好奇。

  「只因洛灵总是提起你。还有,毕竟你差点做了我的姐夫。我很想知道楚国
着名的纨绔会是什么样子?」

  叶临川并不生气,反而笑道:「你这就见到了,不知是否失望。」

  「洛灵姐姐说你不畏强敌,两次舍命相救。我就想,差点做我姐夫的男人总
该与别人不同才对。」

  「那你觉得怎样,是否配得上令姐?」

  萧青阳笑出声来:「这个世上没有人配得上我姐姐。你除了长得还行,还有
什么本事让我姐姐另眼相看。」

  叶临川俊脸发红,解嘲似地说道:「怪不得郡主非要入宗门修行,原来没把
世上男人放在眼里。」

  「这只能怪这一辈男人太不争气。」

  洛灵插嘴道:「我听说最年轻的玄道天才姜离一直仰慕你的姐姐,难道郡主
连他也看不上?」

  「姜离,算是个人才。不过也未必强得过我的姐姐。」

  叶临川连声叹息:「女人嘛,就不能太强,否则连男人都找不到。」

  萧青阳扫了叶临川几眼:「人我也算见过了,就此别过。」

  洛灵忙站起身:「着急什么,茶还没喝呢。」

  萧青阳眉头紧皱,道:「回去练武,过些天我要和一个讨厌的家伙决斗。」

  叶临川大吃一惊:「决斗?什么事非要生死相搏?再说按照大楚律法,私斗
是要获罪的。」

  萧青阳道:「只要立过生死状,官府是不会管的。再说,他们只能管那些平
民,哪有胆量管到王府头上。」

  「和你决斗的是那位高侯爷的儿子吗?」洛灵问道。

  「除了他还有谁,简直是男人的耻辱。」

  叶临川连忙询问,这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高侯爷是开国功勋之后,却力主用和亲和进贡的方式解决与燕国的争端,是
朝中主和派的中坚力量。

  他的儿子高鸿受其影响,同样也在榆林院中散布各种主和的言论。他的言论
自然惹恼了力主一战的萧青阳。

  两人激辩多日,谁都无法说服对方。

  高鸿的观点是:一旦与燕国开战,受苦的是天下百姓。如果战败,楚国难保,
生灵涂炭,这样的祸事绝不是当前朝堂所能承担的。

  其次,若要大战,必然要养兵。而每年进供的银两远少于养一只五十万的大
军的费用。这笔账小儿都能算清。

  最后,楚国重文轻武,百姓不尚武功。即便有百万大军,依然难以抵抗燕军
铁骑。既然明知不敌,何必非要硬打。

  萧青阳当然不服,逐一驳斥对方的言论。

  对于百姓受苦一说,萧青阳道:「故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
危。不敢战,则国必亡,百姓遭受的苦难远比一时战争要大。」

  至于养兵的经济账,一味贿赂敌国只能让对方更强大。等楚国无法满足敌国
胃口的时候,就是战争再起的日子。

  最后一条,萧青阳更是不服,并扬言,如果自己带兵,一定能击退看起来实
力强大的燕国。

  叶临川听后连连点头:「青阳后生可畏。这番慷慨之言果然令人振奋。我听
闻青阳兄弟酷爱研习兵法,不知学得怎样,有何心得?」

  萧青阳挺起胸膛,傲然道:「我最初沉迷兵法,直到近日才觉得,尽信书不
如无书。战场上瞬息百变,若拘泥兵法,恐怕难有一胜。」

  「好狂啊,你是说兵法对你无用?」

  「就算是吧。所谓兵法,存乎一心。我不拘泥兵法,则敌军就摸不透我的路
数。在我看来,一切应对无非随机应变四字而已。」

  叶临川不得不重新审视着这位脸上稚气未脱的少年。不知眼前人是只会纸上
谈兵的赵括,还是一代战神霍去病再世。

  他宁愿相信是后者。

  叶临川有种预感,自己的未来一定会和这位少年绑在一起。

  他的前世是个警察,对军事只是爱好,但比常人了解得还是深刻很多。

  萧青阳的言论听起来狂妄,但并非没有道理。所谓随机应变有些像独孤九剑,
以无招胜有招。但此时的无招并非不通兵法的无招,而是熟读兵法后的大道至简,
以无招对万招。

  他把自己的理解陈述了一遍,萧青阳眼神发亮,心头更是激动万分。在白鹿
宫,甚至在整个楚国,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能懂自己的知己。

  「你怎么会有纨绔之名?」

  萧青阳不解地望着叶临川,感觉这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纨绔又如何,虚名而已。你我各自努力,将来巅峰相见。」

  「好。」萧青阳举起茶杯,道:「白鹿宫内不得饮酒,今日小弟以茶代酒,
敬差点成我姐夫的临川大哥。」

  叶临川心头暗骂,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叫差点,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你
这个准小舅子到时可要帮我。

  饮毕,叶临川道:「听大哥一句劝,不要做无谓决斗。你的命比姓高的值钱
一百倍,就算受点小伤,都算你亏大了。」

  萧青阳沉吟半晌,终于抬头道:「大哥所言有理,小弟就放他一马。」

  叶临川如释重负,不知为何,他虽然与萧青阳只见过两面,但从内心里喜欢
这个率直的少年。或许因为他是萧青妍的弟弟,爱屋及乌吧。

  闲聊时,叶临川问道:「你我相见恨晚,不知青阳贤弟此生最大的志向是什
么?」

  「驾长车踏破燕国边境,让燕国战神韩起俯首称臣。」

  此言一出,叶临川与洛灵同时哑口无言。这位韩起哪是普通战神可比,出道
三十年来无论对西戎还是楚国从未有过一败,只要听说他领兵,战争的胜负似乎
已成定论。

  而萧青阳却把他当做必须战胜的目标。

  「可你毕竟没真正上过沙场。」叶临川不得不打压他的锐气。

  「有的人天生会打仗,他为战而生,为战而死。」

  萧青阳目光坚定,似乎从未怀疑过自己说的大话。叶临川甚至觉得,总有一
天,他会喊出那句名言:天不生我萧青阳,兵家万古如长夜。

  三人详谈甚欢,很久之后萧青阳才告辞离去。

  送走萧青阳,洛灵含情地望着叶临川,柔声道:「临川哥哥总是令人琢磨不
透。这位萧青阳谁都不放在眼里,却偏偏佩服大哥。」

  「名门之子,确实非凡。弟弟如此,姐姐当然也差不了。」

  想起与清河郡主的婚约,叶临川有些怅然若失。

  与洛灵聊天总是很快活,转眼天色暗了下来。他想起洛灵逃婚的事,问道:
「你回到白鹿宫,家人知道吗?他们会不会再把你带走?」

  「我对先生说家里不催婚了,让我再来就学。估计不会有人通知我的父母。」

  叶临川点点头:「这样最好,以后我会常来陪你。」

  相见总有别离。临行时,洛灵有些小伤感,挽着他的手道:「再过些日子榆
林院会举办端午节诗会,到时哥哥前来做客如何?」

  「你知道我读书少,这种宴会我还是不来献丑了。」想起这些书生们的酸气,
他心里暗暗发憷。

  「大哥总会出其不意,给小妹惊喜的。我不管,反正你必须来。」

  叶临川无奈地笑了笑,只能答应洛灵的请求。

  两日之后,他的玄力恢复到鼎盛时期。

  接下来,他要用洗髓丹辅助,争取一举突破到练气境中期。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他在服用丹药前做了周全的准备。但没有洛灵在一旁
守护,风险终究要比上一次大一些。

  可他不想把秘密告诉旁人,只能自己承担这份风险。

  好在丹书上有过描述,练气境的丹药药性温和,不至于产生不可预料的反噬。

  子时之后,月光照进小屋。叶临川面壁而坐,张口吞下丹药。

  开始的半个时辰,丹田内还只是一片温热。半个时辰之后,整个身体似乎都
燃烧起来。一团热气在经脉中游走,透过几十处穴道,最终在丹田凝成一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叶临川只觉肢体发抖,肌肤上冒出一层层汗珠。

  他的头脑发胀,眼前一片模糊,但神志依然清楚,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玄力在
经脉中四处冲撞。

  玄力循环一个周天之后,慢慢向丹田聚集。经过真气淬炼的皮肉、筋骨、血
液、骨髓都与之前明显不同。

  终于,叶临川迎来进入练气境后第一次脱胎换骨。

  练气境中期顺利突破,没有突破练气境时的晕厥与昏迷,一切均在掌控之中。

  叶临川明显感受到筋骨变得更加强壮,肌体的力量、韧性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突破了,如此简单。

  他内心狂喜,同时信心倍增,如果能保持这种修炼速度,几个月后达到筑基
境也并非难事。

  叶临川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本小册子,认认真真地在上面写下一行文字:练气
境初期至练气境中期,用时一个月。

  第二天清晨,叶临川还在睡梦中,就被化神台上的鼓声惊醒。

  所谓化神台,就是麒麟院修炼场前的一处高台。上方有一面大鼓,每当鼓声
响起,意味着所有修士要齐聚化神台前,接受掌院的训话。

  当他步入修炼场时,大部分修士都已赶到。修士们按级别排列,田恒与南宫
浅雪站在化神台下,其余修士排在二人身后,形同一个梯形的大阵。

  今年入院的修士被安排在修炼场的一角,歪七扭八地挤成一团。

  叶临川因为天天要去砍柴,与今年来的新人大都打过照面,并能叫出大部分
师兄弟的名字。

  但那些高阶修士他认识的就不多了,到目前为止,他只能认出陆鹏、田恒等
少数几人。

  整个麒麟院修士大约三百人上下,每两年招一批新人,人数在六七十人左右。
而这些修士最多在麒麟院修行十年,到期无论能否进入宗门都要离开。

  待所有人到齐之后,站在化神台的荀掌院朗声道:「今日召集大家来,主要
还是为了年底的春闱大试。

  本掌院从他人口中得知,青牛宫的柳冰柔和顾庭轩绝不可轻视,当前境界不
在南宫浅雪与田恒之下。若你们二位不能突破筑基末期,春闱之战我白鹿宫未必
稳胜。

  为了大试,本掌院决定,今后每月的同门切磋改为半月一次。新人一个月后
的初次比试提前到三日后举行。」

  叶临川暗暗叫苦,变化来得太突然,之前做好的计划不得不全部废掉。

  作为修士,境界最为重要,是一个人能力等级的基础。但功法同样不可或缺,
对战时,境界修为要通过功法产生杀伤力。

  叶临川原本想着突破练气境中期后再修炼功法,如今仅剩三天时间,就算天
才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修炼成功。

  更何况,陆鹏嫌他境界太低,一直督促他修炼玄力,并未教过他任何功法。

  情急之下,叶临川忽然想起珠珠,她在教授炼丹术时曾给他看过一本剑谱,
虽说是最基础的剑法,但总比任何功法都不会强上一些。

  他快步走向后山,正要找一个清净的地方练剑,不料却被三位修士迎面拦住。

  其中一位修士指着他道:「你叫什么名字?听说最近你在为南宫师姐送柴?」

  叶临川望向三人,只认识站在中央的田恒。自从进山,他就多次听过田恒的
名字。今日仔细打量,却让他略感失望。

  对方功力他看不出来,自然远在自己之上,但相貌着实不佳,皮肤偏黑,身
材粗壮,脸上挂着凶相。

  他不敢怠慢,连忙鞠躬:「在下叶临川,确实曾为南宫师姐送过几次木柴。」

  田恒拍了拍刚刚说话之人,笑道:「易大星,林承新,你们不要这样凶巴巴
的,吓坏了刚入门的师弟就不好了。」

  两名修士急忙点头:「师兄教训的是,我们就是怕这些新人不懂事,污了南
宫师姐的眼睛。」

  田恒扬起头,扫了叶临川一眼,道:「你们太小看我了,没有容人之量怎么
做你们的大师兄。」

  易大星点头称是:「都是我们小心眼,这毛病以后一定改。」

  田恒又打量了叶临川几眼:「练气境,玄力低下,以你的年龄看,恐怕不会
有出头的机会。」

  叶临川只是低着头,一句话不曾反驳。

  田恒继续道:「见到南宫师姐时,她可曾对你交代过什么?」

  「没有,我只是送柴,师姐也未曾说过什么。」

  「当然,你玄力这么低,南宫浅雪估计连正眼都不会瞧你一眼。不过我看你
倒有几分机灵劲,以后听我吩咐,自然少了不你的好处。」

  「多谢田恒师兄,如有吩咐,尽管交代。」

  田恒挥了挥手:「你去吧,有事自然会派人找你。」

  叶临川转身离去,心中骂道:「好大的威风,不过多修炼几年,总有一天我
会让你知道爷的厉害。」

  整整一天,他躲在后山独自钻研剑法,直到天黑才赶回住处。刚刚进门,陆
鹏匆匆赶到,气恼地吼了他一句:「你小子跑哪里去了,一整天不见你的人影。
再过三天新人就要比试了,你要学机灵点,打不过就认输,不要傻乎乎地挨打。」

  叶临川又气又想笑:「陆师兄就这么不看好师弟吗,说不定能赢呢?」

  「你,算了吧。人家很多新人入门就比你修为高,还有师父指点,你怎么跟
人家比?」

  「我不是有陆鹏师兄吗?」

  叶临川随口拍了句马屁,没想到陆鹏竟颇为受用,对这位小师弟生出几分歉
疚。

  他耐下心来讲解了半天功法要点,不过主要讲的还是如何防守,不被别人打
倒,如何在不利的情况下脱身逃走。

  叶临川听了半天,最后忍不住打断:「师兄讲的太多了,师弟一时掌握不住,
还是先练练再说吧。」

  「也好,能把这些学会已然不容易了。」

  陆鹏正要起身返回,叶临川突然问道:「陆师兄,你知道田恒师兄和南宫师
姐是什么关系吗?」

  陆鹏脸色严肃起来:「你问这个作什么?」

  「今天路上遇到田恒师兄,听他谈起南宫师姐,故而有些好奇。」

  陆鹏低声道:「田恒一直在苦追南宫师姐,但南宫浅雪却对他没有感觉,直
言他达到姜离的成就之前不要烦她。」

  叶临川面露喜色:「也就是说南宫师姐从未答应过田恒的追求?」

  「你高兴个屁,人家南宫心中的如意郎君是姜离那样的玄道天才,就算田恒
不行,也没你什么事。」

  「又是姜离。这个姜离真的很强吗?」

  陆鹏不屑地瞟了他一眼:「你连姜离都不了解,亏你还是修道之人。这位姜
离可是楚国百年一遇的玄道天才,在你的年龄已经达到金丹境后期。如今成为天
衍宗宗主轩辕弘的关门弟子,据传现在已修到元婴境,其他同辈修士只能远远遥
望他的背影。」

  叶临川在洛灵那里听说这位姜离一直在纠缠萧青妍,心中对他并无好感,不
由得冷哼一声:「我倒想见识见识这位玄道天才有多了不起。」

  陆鹏见他一副不服不忿的样子,心头暗笑,又是一个没有见识,不知死活的
家伙。

  刚刚走出大门,陆鹏又折返回来,严肃地说道:「南宫和田恒的事情你不要
多打听,省得惹祸上身。」

  叶临川大为不解:「既然南宫师姐与田恒并无关系,别人难道就不能对师姐
有意吗?」

  「你是不了解田恒的手段。曾经有位师兄不服,当面向南宫示爱,结果院内
比武切磋时,田恒痛下重手,直接将他打成废人。掌院虽然震怒,但麒麟院无人
能够替代田恒,而他又是靖安王世子,白鹿宫也不敢得罪,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叶临川这才明白,为什么陆鹏警告他不要多接触南宫师姐,为什么新人不敢
为她送柴。

  天下竟有这样霸道的人,叶临川虽然无比愤怒,但也知道与田恒的功力差距
太大,当前只能隐忍,不可掀他的逆鳞。

  余下的三天,叶临川每日苦练,一套最基础的剑法已经使得有模有样。他凌
空虚劈,剑上玄气迸射,一丈远的一棵大树被玄气扫过,顿时断为两截。

  这威力看着还不错。叶临川颇为得意,继续一招招演练。当他收剑时,四周
大树的叶子被玄气扫光,只留下光秃秃的枝干。

  他练着练着突发奇想,如果把炼丹时的真火融于剑招中,对敌时威力是否会
大增?

  一念至此,叶临川在挥剑时将火力注入长剑,只见剑尖冒火,宛如一条吐火
的长蛇。

  「开!」

  剑舞银蛇,火光迸射。

  一条条火蛇狂喷而出,飞向粗大的树干。大树沾火既着,顷刻间化为火红的
木炭。

  原来火元素威力这么大,不知金木水土威力如何,如果五行合一,又会有什
么效果?

  练完一套剑法,叶临川收功站立,对明日新人之战充满信心。

  翌日清晨,麒麟院新人选拔战正式开始。

  选拔规则非常简单,六十多位刚入门的修士随机分成两列,两两对战,胜者
继续,败者淘汰。一轮过后,继续举行第二轮比试,直到选出最后的胜者。

  这种比试方法自然也有弊端,很可能比较强的修士第一轮就遭淘汰。但这不
过是新人之战,也就顾不了许多了。

  第一轮,叶临川的对手是位年近十四岁的少年。此人刚入练气境不久,无论
玄力还是功法都无法与叶临川抗衡。

  仅仅几招之后,叶临川就把少年打倒在地。少年愤愤地瞪了他几眼,自语道:
「这么大了还是新人,真不要脸。」

  叶临川并不理会,持剑站在胜利者一端。

  陆鹏在不远处向他高声大喊:「不错,你胜了这一局就不用再砍柴了。」

  第二轮叶临川依旧轻松取胜,第三轮也胜得毫无悬念。

  当前仅剩下八位修士,下一轮将决出新人中的四强。

  陆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掌院随意分给他的小师弟会如此争气。

  在他旁边几位授业修士聊得正欢,一位道:「这次新人比试,我最看好杜仙
师的弟子。此人灵根极佳,必能拔得头筹。」

  有人听着不大高兴,道:「本人倒是觉得劣徒也有些机会。」

  这些人对着场内指指点点,一个人忽然问道:「最边上的那位是谁,怎么看
着有些面生?」

  「是啊,这是谁的弟子?」

  陆鹏腼腆地笑了笑:「这位是我的授业师弟。」

  「什么,连正式师父都没有,居然混进八强?」几位仙师瞪着叶临川,又看
了看陆鹏,感觉无比诧异。

  「运气好,运气好。」

  陆鹏向众人拱手,前胸高高挺起,一副自己教导有方的样子。

  四强战,叶临川的对手是位精壮少年。此人胳膊粗壮,肌肉块块隆起,显然
力大无穷。

  站在他的身前,叶临川第一次感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可见对手不但孔武有
力,玄力境界也不在自己之下。

  二人相对鞠躬,那人道:「在下秦大力,请师兄不吝赐教。」

  叶临川拔出长剑,剑尖指着对方前胸,秦大力则手握铁锏,高高举过头顶。
众人目光集中在二人身上,等着一方先行出招。

  有人道:「这位秦师弟的铁锏看着不下百斤重,但他拿着毫不费力,仅从力
量上就胜了一筹。」

  旁边人附和道:「这位姓叶的已然超过预期,就算败了也不丢人。」

  正谈话间,忽听一声巨响。原来秦大力率先攻击,铁锏迎头砸下,叶临川用
剑抵挡,被震得双臂发麻,不住向后倒退。

  秦大力一招得手,继续挥锏攻击,叶临川自知力量稍逊,只能边打边退。

  连续几十个回合之后,秦大力额头冒汗,铁锏上玄光逐渐暗淡。而叶临川虽
然看似处在劣势,但玄力反而更加平和,没有减弱的迹象。

  他的幻灵根的优势之一就是玄力持久,恢复速度比普通修士快上一倍不止。
只要双方差距不大,叶临川往往能后来居上。

  再过几招,叶临川突然发力,剑上玄光暴涨。剑光恍如天河倒悬,从半空迎
头刺下,秦大力急忙挥锏,却只觉铁锏重达千斤,挥舞起来异常吃力。

  「噗」的一声,剑光扫过他的胳膊,在他手臂上刻出一道血痕。秦大力大叫
一声,铁锏从手中脱落。

  此时叶临川挥剑直上,剑尖顶住了他的胸膛。

  负责比试的修士大喊一声:「停!此战叶临川获胜。」

  陆鹏几乎跳了起来,兴奋得握着拳头不住发抖。

  场内一片哗然,连正副掌院也目光对视,有些不敢相信比试的战果。

  田恒此刻也在观战,易大星在他身旁道:「这不是三天前教训过的那小子吗,
没想到我们都看走眼了,他这算是深藏不露吧。」

  田恒依旧不屑地摇头:「也不算看走眼。因为他根本不值得我仔细看。」

  「就是,最多不过一个练气境中期,哪里入得了田恒师兄的法眼。」林承新
忙在一旁附和。

  而此时,南宫浅雪独自站在角落,看着叶临川的凤目微微发亮。

  化神台的正中央,副掌院马甄疑问地望着荀掌院:「这位叶临川的师父是谁?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荀修道:「是本掌院失误,只为他找了位授业师兄。」

  马甄更加吃惊:「一位尚未拜师的新人杀入四强,真是不可思议。掌院大人,
你觉得他能否再进一步,甚至直接夺魁。」

  荀修摇了摇头:「剩下几位修为远超于他,四强已经是此人的巅峰了。」

  马甄却不以为然:「我倒觉得有可能发生奇迹,你我不妨拭目以待。」

              第08章:端午血案

  休息片刻,两强之争开战。

  与其对战的名叫杨练,年方十六,但境界已到了练气境中期第三境。

  叶临川刚一与其交手,立刻感到对方境界上的威压。虽然同为练气境中期,
但他仅到中期第一境,又是刚刚突破,境界不稳,玄力与杨炼相比差距肉眼可见。

  两人挥剑对刺,玄力附着,剑尖都闪着一尺多长的白色剑芒。但叶临川的剑
芒明显被压制,十多个回合之后,剑芒此消彼长。杨练的长剑上玄光暴涨,而叶
临川的剑光被压制在剑尖,只剩一道一寸长的白光。

  荀修转向马甄,道:「两人小境界有两级差距,叶临川能坚持十个回合已经
实属不易。」

  马甄颇为惋惜,摇了摇头:「是我期待太高了。不过即便如此,这位叶临川
也是本届新人中最耀眼的一位,值得用心培养。」

  正副掌院不时交换一下意见,随即紧盯着正在对战的二人。在他们心中,胜
负已无悬念,关键是叶临川能坚持多久。

  然而战局出乎所有人预料,叶临川节节后退,但并未露出败象,反倒用看似
简单的招式不时发起反击。他的招法看似平平无奇,但总能在关键时刻解围,并
保留着反击的后手。

  南宫浅雪眸光闪动,心中暗自称奇。

  当前局面极为罕见,叶临川玄力稍逊,但凭着对功法的理解以巧妙的招式弥
补了功力的不足,逐渐与杨练战成平手。

  一般来讲,境界的提升唯有苦修,而招法的运用对悟性要求更高。从对战中
能看出,叶临川初时招法还有些生涩,几十个回合之后就娴熟了许多。这样的天
赋,怕是只有那位天才姜离才能相比。

  坚持越久,两人之间的差距就越小。叶临川的幻灵根的优势逐渐发挥作用,
玄力威力已经与对方不相上下。

  再过几十个回合,杨练气息急促,一步步后退。叶临川抓住时机挥剑直刺,
杨练躲闪不急,胸口被玄气扫中,衣襟裂开一条半尺长的口子。他向后退出三尺,
双手握着长剑,对叶临川深鞠一躬:「叶兄厉害,小弟认输。」

  化仙台下一片哗然,没有人敢相信,这位入门时最不被看好,连正式师父都
没有的大龄弟子竟然可以杀入决赛。

  接下来将是新人魁首之争。

  与叶临川对战的名叫凌华,入白鹿宫时已经是练气境中期三境,几日前正式
突破练气境后期。

  今日一路对战,他几乎次次秒杀对手,胜得没有悬念。两强之战,当叶临川
还在苦苦与对方纠缠时,凌华早已垂手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二人搏斗。

  原本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争斗,不过因为叶临川连续在劣势下逆转,众人已
经不敢断言凌华必胜。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二人身上。短暂的对峙过后,凌华率先出招。

  玄光如瀑,从天而降。

  叶临川只觉眼前银光刺目,身前恍如卷起风暴。他识得厉害,不敢硬撼其锋,
急忙飞身而退。

  随着一声巨响,他身下的土地被生生砸出一道深深的凹痕。

  连上几届弟子都不由得赞叹,这位凌华果然不俗,仅仅是练气境,玄力运用
已有高阶修士的风范。当年自己初入麒麟院时可没有这份功力。

  荀修终于点头:「看来奇迹很难发生,此战无悬念了。」

  凌华一击不中,挥剑再次出手。道道剑芒从剑尖飞出,在叶临川四周画出一
道闪亮的银环。

  叶临川避无可避,只能用尽全力挥剑相抗。

  「咚……咚……咚……」

  玄力碰撞,发出沉闷的巨响。

  在凌华剑气攻击下,叶临川好似风中的浮萍,被剑气逼得四处摇荡,看似马
上就要被风雨淹没。

  每一次玄力撞击,叶临川的胸口都好似被巨石击中,身前玄气有如实质,压
得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看招!」

  凌华身体跃起,挥剑力劈,剑光恍如一条巨龙飞腾而至。

  演练场外惊呼声四起,众人已知叶临川难以获胜,但大都不忍看到他受伤。
陆鹏尤其担心,捂住双眼不敢向场内观望。

  唯有田恒面带冷笑,似乎希望看到叶临川躲避不及,被一剑穿心的样子。

  在众人注目中,叶临川不假思索,几乎凭着本能挥剑向银龙刺去。

  「啊?」

  南宫浅雪娇呼一声,心中暗叫不妙。两人玄力相差悬殊,如此硬抗,殊为不
智,其结果可想而知。

  陆鹏已经闭上了双眼,心中默念:「但愿叶师弟不要受伤太重,外伤还好,
只要别伤到经脉,就不会影响修行。」

  「轰……」

  玄力撞击,卷起一阵飓风。

  对荀修等元婴境后期的修士来说,这种级别的玄力对抗根本不值一提,但那
些新入门的弟子却看得发呆。有人暗想,同为新入道弟子,自己与二位相比落后
太多,不知一年之内能否弥补这种差距。

  巨响过后,众人都在等待最后的结果。结局已定,唯一的悬念是叶临川的伤
会有多重。

  然而事实再次出乎预料,叶临川并未倒下,反倒是向前逼近了几步。他手中
长剑上玄气变色,燃起熊熊烈火。

  火势虽然不大,但势如破竹,反倒逆势逼向凌华,几乎烧到他的身前。

  马甄惊呼:「火元素,五行之力。」他望向荀修,似有不解:「想要运用元
素的力量,至少要到筑基后期,这怎么可能?」

  「此子到底还能给我们多少惊喜?」

  荀修抚着胡须,同样满脸不可思议。

  对抗中,凌华忽觉手背火烫,对方玄力逼近,险些烧到他执剑的右手。

  两人玄力相差巨大,但叶临川以火力加持,顿时挽回败局。凌华急忙撤剑,
身体在空中翻转两圈,落到三丈开外。

  就在开战之前,凌华还以为胜负并无悬念,今年的新人王非自己莫属。可此
刻,他已不敢轻视对方,更不敢有任何保留。

  演练场内玄气纵横。凌华的攻击连贯而凌厉,有如水银泻地;叶临川处于守
势,但时有反击,剑光如虹,冲破水幕似的屏障。

  两人大战几十回合,依然难分高下。但叶临川与对方玄力差距较大,躯体屡
被玄气扫中,渐渐难以支撑。

  此刻,除了田恒和他的几个跟班,几乎所有人都渴望看到奇迹,希望叶临川
再次实现逆转。

  但凌华不再给他机会,抓住叶临川功力难继的瞬间发难,突然全力暴击,剑
气当头劈下。

  叶临川挥剑反击,剑上玄光恰似一条火龙离剑迸射,然而可惜,火龙终是偏
了少许,与凌华擦身而过。

  但对方的剑气再难闪避,叶临川胸口中招,身体倒飞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他口吐鲜血,在地上挣扎半晌,才慢慢爬了起来。

  整个演练场安静下来。

  负责比赛的修士抬起凌华的右手,朗声道:「本届新人王——凌华。」

  马甄虽然预言不中,略有遗憾,但看到叶临川伤无大碍,也放下悬着的心。

  「不,是我败了。」

  凌华垂下右手,缓步向前,扶着站立不稳的叶临川道:「最后一招你是故意
打偏的。那时我玄力释放,根本无力防护。而你的玄力中带着火力,我一旦中招,
恐怕会周身起火,性命难保。」

  他转向评判修士:「此战胜者是叶临川,凌华心服口服。」

  场上喝彩声四起。众人看到如此精彩的新人对战,无不兴奋异常,既惊叹于
叶临川的异军突起,同时也为凌华诚实和气度折服。

  荀修面色微红,对马甄道:「这么多年,老夫头一次走眼。此子天赋异禀,
说不定会成为第二个姜离。本院原本想收他为内室弟子,但一想到当初那样对他,
这张老脸就无处可放。」

  马甄起身道:「若掌院没有意见,我愿收他为徒。叶临川天赋之高,几十年
罕见。而他行事很有分寸,不为眼前之利伤害同门,这才是真的难得。」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荀修连连点头,又颇有些失落。

  当马甄宣布当场收叶临川为徒时,所有新人同时向他投去羡慕的目光。马甄
虽是副掌院,但功力与荀修相仿,难以分出高下。同时,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
是南宫浅雪的师父。叶临川拜在他的门下,也就意味着与南宫浅雪成为真正的师
姐弟。

  叶临川跪地叩首拜师,接受众人的庆贺。当他起身回头,却突然感到有人恶
狠狠地盯了他一眼,随即愤然离去。

  从背影可以认出,这个人就是大师兄田恒。自己与南宫浅雪成了内门师姐弟,
也就意味着有更多机会相处。田恒久追南宫浅雪未果,自然把满腔怨恨发泄到他
的身上。

  不过他已成为马甄的弟子,田恒就算愤怒也不能把自己怎样。唯一要做的就
是,尽量不要单独面对田恒,不给他挟私报复的机会。

  此战之后,叶临川在麒麟院的待遇得到巨大的改善。先是从简陋的柴房搬到
内室弟子居住的木屋,一应用具也都提了好几个档次。

  还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好处,那就是他以后再也不用做杂役,无需砍柴扫地,
反而可以享受初级弟子的侍奉。

  他每天要做的仅有两件事,其一是拜见师父,听从指点,其二就是独自练功
修行。

  仅仅半个月之后,叶临川再次突破一个小境界,达到练气境中期二境。马甄
眼见着他的玄力突飞猛进,心头震撼不已。这样的修炼速度前无古人,即使那位
玄道天才姜离,当年突破一个小境界也需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马甄终于认定,叶临川入门虽晚,将来成就必在姜离之上。

  这一日,他与南宫浅雪同时前来拜见师父。马甄对南宫道:「为师最近要出
山一趟,一个月内回归。这段日子,你要替我教导师弟,助他修行。」

  在叶临川拜师之前,南宫浅雪是马甄的唯一弟子,因而他把全部心血都倾注
在这位天资不凡的女徒身上,希望她在春闱大试上一鸣惊人。而如今,他似乎更
看重叶临川。只是他来得太晚,只能到下届大试才能一展身手了。

  叶临川心中暗喜,虽说他已经是南宫浅雪的师弟,但二人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如此一来,自己就能名正言顺地与她交往。

  这些日子两人倒是见过几面,不过很少交谈。师姐的态度向来和蔼,但只要
自己表现得过于热心,她又会立刻做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

  叶临川心思通透,很快也就明白了她的心思,那就是乖乖做个师弟就好,不
要打师姐的主意。

  此刻,两人同在师父身边,南宫浅雪偏头望了叶临川一眼,嘴角微扬,似笑
非笑,不知心里想到了什么。

  叶临川立刻心如鹿撞,忙移开视线,不敢与她烟视媚行的眸光对视。南宫师
姐的妩媚是刻在骨子中的,她无意诱惑,却似乎处处在挑逗,只要叶临川来到她
的身边,立刻就止不住心猿意马。

  二人相距不足两尺,师姐淡淡的体香萦绕身前,更让叶临川有些魂不守舍。

  马甄无意间瞧见新收徒儿的窘态,不由得微微一笑。他年过七旬,一直把南
宫浅雪当做孙女一样看待,自然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

  只是这个女徒心高气傲,对一众男弟子都瞧不上眼,唯一惦记过的就是那位
天才姜离。

  如今叶临川天赋不在姜离之下,不知是否能得到她的青睐。虽说南宫年龄比
叶临川还大两岁,但对修行之人来说,这些都算不上问题。

  不过这种事靠的是缘分,他也不急着撮合,更希望二人能自然地走到一起。

  马甄走后,叶临川每日苦练不辍,剑道上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不过有件事让他颇为恼火,那就是修行之中从未遇到过困难,一直想不出该
如何向师姐请教。

  烦恼几天之后,他决定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去求教于南宫师姐。

  一日清晨,他想好几个看似难解的问题,一早赶往师姐练功的后山。

  他赶到时,南宫浅雪已经开始修炼。叶临川远远驻足观望,只见师姐一袭红
衣,正在一片松林中舞剑,剑尖上玄气激荡,好似水瀑倾泻,与她的红衣相映成
趣。

  剑气纵横,红衣飘飞,师姐虽不是在起舞,但姿态却比飞天舞姬更加曼妙。
那团红色的身影在林中的空地穿梭,宛如飞舞的蝴蝶。待她收剑入鞘,四周松针
漫天,如雨坠落。

  叶临川看得双眼发直,僵立在一旁,不知是否该现身相见。

  就听南宫浅雪道:「师弟出来吧,还没看够吗?」

  叶临川快步向前,鞠躬道:「临川不敢打扰师姐练功,故而未曾现身。师姐
不过是修行,而师弟却好像看到飞天剑舞,美得惊心动魄,故而呆住了。」

  南宫师姐浅笑嫣然,道:「你很会讨女子欢心,漂亮话随口就来。那你说,
师姐的剑舞有多美?」

  叶临川仅仅迟疑片刻,立即吟道:「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
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南宫浅雪微微发呆,柔声问道:「好美的句子,这是你刚刚想出的?」

  「词句虽然华丽,不及师姐舞姿之万一。」

  叶临川老脸微红,暗暗道:「曹植兄弟,在下无才,只能借老兄的句子用用
了。清明时给你烧版权费。」

  师姐看着他的眼神略有异样,轻声道:「听闻你是楚国四大纨绔之一,莫非
过去都是谣传?」

  「咳咳,也不能说全是谣传,师弟过去确实荒唐了一些。」

  南宫浅雪莞尔一笑:「你清早来找我,不知何事?」

  叶临川忙把准备好的问题说了一遍。师姐耐心解释了半天,忽然明眸一闪:
「按理说这些问题不该难住你,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师父让我多多请教,师弟怎敢不听。」叶临川窘迫地摸了摸后脑,脸上挤
出尴尬的笑容。

  南宫浅雪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别有用心。当年我拒绝田恒师兄,告诉他
哪一天比肩姜离,达到他入宗门时的成就,才有资格追我。此话对你同样有效。」

  又是姜离,他仅在白鹿宫住过一年,但到处有人谈论他的名字。很牛逼吗?
叶临川愤愤问道:「姜离入宗门时多大,什么境界?」

  「二十四岁,金丹境后期。实际上,他今年不过二十五,入宗门也仅有一年
而已。」

  叶临川微微摇头:「还有四年,金丹境而已,师弟未必没有机会。」

  南宫浅雪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眼前男子明明那么普通,不,是明明那么弱小,
却怎么可以那么自信。

  不过,他入麒麟院时刚刚进入练气镜,如今才短短两个月,已经到了练气中
期二境。这样的修炼速度,确实比当年姜离还要夸张。

  叶临川俊雅的面容在眼前晃动,那份自信的神情与当年姜离如出一辙。刹那
间,南宫浅雪的芳心一动,眸光有些恍惚。

  难道这个小师弟真的会是第二个姜离,甚至是超越姜离的存在?

  她摇了摇头,感到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何况,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加紧修炼,
春闱大试的时候绝不能败给青牛宫的柳冰柔。

  今日之后,叶临川与南宫师姐的关系进了一大步,比之前亲密了许多。南宫
浅雪在他面前偶尔也会袒露心扉,讲起她的过去。

  南宫浅雪生于江南世家,虽与王公贵胄无法相比,但在当地也算名流。她的
灵根出众,很早就开始修炼,如今在白鹿宫已是第六个年头。

  在同辈中,她一直是佼佼者,最有机会进入四大宗门,直到姜离和萧青妍的
横空出世。

  姜离倒也罢了,那位萧青妍更加妖孽,年龄与叶临川相仿,十九岁就突破了
金丹境,令其他修士只能远远遥望。

  既生浅雪,何生青妍。自己无论如何努力,也只能在她的身后追赶。

  或许因为有了心障,这一年来,她的境界丝毫未动,一直停留在筑基中期二
境。

  眼看就要春闱大试,她倍感焦虑,只能日日苦练。追赶萧青妍依然无望,但
无论如何不能败在柳冰柔手里。

  听到师姐吐露心声,叶临川安慰道:「第一永远只有一个,争不到又如何。
我辈修行的目的应当不是为了争胜吧。」

  南宫浅雪点头道:「师弟说的没错,但我代表白鹿宫出战,若败给柳冰柔,
如何对得起师父的栽培,如何有脸面在白鹿宫立足。」

  没想打修仙界也这么卷,叶临川沉吟片刻,抬头盯着师姐道:「或许我能帮
你。」

  「你?帮我?」

  南宫浅雪以为自己听错了,忙再次确认。

  「不错,师弟曾学过一点丹术,可以炼制出帮助师姐突破的丹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还缺一味药材,螣蛇胆,而且必须是鲜活的才有效。」

  南宫浅雪道:「螣蛇是一种妖兽,唯有筑基境以上的机会才有机会杀死它。
距离白鹿宫百里外有做野山,其间就有螣蛇。之前师父带弟子们试炼时曾到过此
处。」

  「那我们就再找机会试炼,等拿到蛇胆,师弟就帮你炼丹。」

  南宫浅雪凝视着叶临川,感觉愈发看不透这位师弟。在他身上,似乎埋藏着
无数的秘密,而这份神秘感让这位英俊的男子更添魅力。

  在他身旁,南宫浅雪偶尔会心跳加速,有种当初偷偷凝视姜离的感觉。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没有定力。每当南宫浅雪芳心乱跳时,她总会
埋怨自己定力不够。可是看到师弟自信的面容,清澈的眼神,她又会暗示自己,
或许这位小师弟就是心中期盼的那个人。

  转眼已至端午。

  大清早,叶临川早早起床,洗漱之后整理了一下服饰,准备赴洛灵之约。

  接近午时,叶临川刚刚出门,南宫浅雪迎面而来。她依然身着红衣,不过发
髻上插了根金簪,嘴唇上也抹了一层红红的胭脂。

  修行之人很少装扮,大都素面朝天。但修行就是最好的美颜,女子修炼到一
定程度,肌肤会越来越细嫩,远比擦脂抹粉更显魅力。

  不过这也不意味着修行的人只能素颜,适当的修饰还是很正常的行为。

  此刻的师姐稍作打扮,原本妩媚的容颜更添三分魅惑。

  叶临川很没出息地呆在路上,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师姐绝美的面容。

  南宫浅雪格格娇笑:「怎么,没见过吗?今日端午,能不能陪师姐去山上转
转?」

  叶临川这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回道:「我……有人提前相约,要我去参
加榆林院的端午诗会。」

  南宫浅雪怔了片刻,轻声道:「既然师弟早已约好,那自当赴约。这边也没
什么事,我先走了。」

  「师姐,要不一起去吧。」

  南宫师姐摇了摇头:「我又不会作诗,就不去献丑了。」

  叶临川忙道:「师姐不必作诗,只要你过去,那些秀才们就会写出好诗。」

  南宫浅雪嫣然一笑:「还是不必了。对了,约你的是位姑娘吧?」

  叶临川俊脸发红,道:「是一位小妹妹,来白鹿宫的路上认识的。不过……
我们就是朋友。」

  「去吧,师弟诗才不错,这次让他们看看,我们麒麟院的修士中也有能写出
佳作的才子。」

  「绝不给麒麟院丢人。」叶临川如释重负,低头向大门走去。南宫浅雪望着
他渐行渐远,心中忽然倍感失落。

  她抹了抹嘴唇,木然返回住处。

  端午大会,盛况空前。

  榆林院的广场的四周摆了一圈条案,上面摆放着糕点和瓜果,条案外侧摆着
藤木椅。广场中心摆了两排桌椅,其中一排是授课先生们的位置,一排则摆满笔
墨纸砚,供秀才们题诗作画。

  洛灵早早在榆林院门口等待,见叶临川赶到,她一路小跑迎了上来,上前挽
住了男子胳膊。

  不过周围人多,女孩毕竟脸嫩,她只牵了叶临川片刻就松开了小手。

  时间已到,学生们纷纷进场。

  叶临川望着洛灵娇美的脸蛋,轻声问道:「今日端午大会,洛灵妹妹不知要
展露什么才艺?」

  「不告诉你,到时你就知道了。」

  洛灵忽闪着大眼睛,一副得意的神情。

  正走在路上,一位蓝衫男子拦住二人,对洛灵道:「洛灵姑娘,你身边的公
子眼生得狠,之前怎么没有见过。」

  叶临川忙上前施礼:「在下青州叶临川,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那人愣了一下,大声回道:「本人洛城徐云峰。」

  这回该轮到叶临川发呆了,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徐
云峰早已拍上他的肩膀:「没想到,楚国四大纨绔中的两位会在白鹿宫相见。」

  原来如此,怪不得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这位徐云峰比他稍矮一点,容貌也算周正,就是牙齿不齐,影响了观瞻。此
人自来熟,又拍了叶临川肩膀一下,道:「总算见到与我齐名之人,整天跟这些
酸秀才们打交道,憋都憋死了。」

  洛灵笑道:「临川大哥可不像你,人家深藏不露,才不是纨绔呢。」

  「不可能。纨绔多好,想怎么玩怎么玩,不必顾忌那么多规矩。」他对着叶
临川眨了眨眼:「白鹿宫外二十里就是城镇,里面有做青楼,咱哥俩一起去玩玩?」

  「呸,真不要脸。」

  洛灵瞪了徐云峰一眼,拉着叶临川道:「我们走,不要理他。」

  刚刚摆脱徐云峰,就见到萧青阳匆匆赶来。他冲着叶临川快跑两步,道:
「大哥果然来了,小弟正有些疑问想和大哥探讨。」

  洛灵撇了撇嘴:「你能有什么事,还是等诗会结束再说吧。」

  萧青阳笑了笑:「也好,那诗会后再见。」

  用餐过后,诗会正式开始。

  第一个环节名为丹青韵,以画作为主,若不会作画,也可交书法代替。

  洛灵也交上了画作,等待着授课先生们评判。

  几轮评比过后,一幅《玉庭雪山图》折桂。

  为了保证公平,画作上都没有题名。结果出来之后,大会主持宇文夫子道:
「不知这幅佳作出自哪位学生手笔?」

  洛灵激动得小脸通红,起身道:「这是小女画的。」

  学生们向她投来羡艳的目光。徐云峰道:「在下早知洛灵姑娘有才,果真没
看走眼。」

  学生们嘘声一片,有人道:「你要是能懂书画,也就做不了纨绔了。」

  宇文夫子道:「这幅画画得就是白鹿宫上的雪山玉庭峰,笔法虽还略显稚嫩,
但画作布局、气韵甚至留白都颇有意趣,堪称一幅佳作。

  今日是端午诗会,不知哪位学子可以为此画题两句诗,以显画中深意。」

  学生们交头接耳,纷纷题字,很快就交上去了十几幅。

  宇文泰边看边摇头,这些学生写得倒是快,但没有一句达到他的预期。

  稍微好一些的是如下两首,其一:雪山高千仞,俯瞰白鹿宫。其二:玉庭山
上雪,千载不消融。

  两首题诗倒也算应景,但偏直白,缺乏一些诗意。

  宇文泰使劲摇头,感叹这届学生缺少才华,都是些只会死读书的家伙。

  这时洛灵调皮地向叶临川眨了眨眼:「要不临川哥哥也来写两句,说不定一
鸣惊人呢?」

  几名学生见洛灵对他态度颇为亲密,早已心中不忿,纷纷在旁煽风点火:
「是啊,这位公子仪表堂堂,想必是位大才子。」

  叶临川推脱不过,埋头陷入苦思。他上学时酷爱读诗,那些有名的诗句基本
都能记住,但一时想不起哪一首与这幅画相配。

  终于,他的脑中灵光一闪,两句诗脱口而出:「雪山千古冷,独照玉庭峰。」

  宇文夫子顿时眉开眼笑,向他投来赞许的眼神。这两句诗也谈不上精妙,但
意境还是比上面几首高出不少。

  徐云峰面色有些难看,大声道:「叶临川,你这是要跟四大纨绔决裂吗?诗
写的不错啊,玉庭峰,还他娘的独照。」

  叶临川连连拱手:「献丑了,一时瞎蒙的。」

  洛灵看他的眼神又与平时不同,亲昵之中加上几分钦佩。

  「哥哥不要谦虚了,这么短的时间能想出如此佳句,不是才子又是什么。」

  第二轮是命题诗作。

  宇文夫子道:「今日是端午节,千年之前的今天,屈子投江自尽,成就千秋
美名。今日诗作不限内容,可以写给挚友,也可以诗言志,亦可写诗赠佳人。但
有一点,诗中内容必须与屈子有关,否则不予评判。」

  叶临川读过九州史,知晓在秦之前,九州历史与前世相差无几。虽然此楚非
彼楚,只是国名相同,但九州的楚国人都把屈子看做心目中的英雄。因此端午节
也是楚国最盛大的节日之一。

  刚刚出过风头,叶临川自然成了众矢之的,他几番推脱,但学生和夫子们都
不同意,让他必须交出诗作。

  叶临川叫苦不迭,心头暗骂:「人家穿越抄诗多轻松,不是中秋就是元宵节。
苏轼的水调歌头,辛弃疾的青玉案随手拿来,立刻技惊四座。可他娘的有什么跟
端午有关的名诗?」

  他埋头苦思,想得头晕脑胀也没有想出合适的作品。

  学生们逐一交了诗作,然后又纷纷围到他的身边。

  洛灵满脸歉意,悄悄握住他的手掌,小声道:「对不起,小妹并非诚心让哥
哥难堪。」

  叶临川苦笑着摇头:「不怪小妹,再给我点时间。」既然想不出合适的诗作,
干脆自己胡诌几句,可是想了几句之后只能感叹:「不是人人都是李白和杜甫,
写诗哪有那么容易。」

  不对……李白,杜甫。他的眼前一亮,终于想起一首杜甫写给李白的思念之
作。

  「凉风起天末,君子意如何。鸿雁几时到,江湖秋水多。文章憎命达,魑魅
喜人过。应共冤魂语,投诗赠汨罗。」

  当他的这首诗传给宇文夫子时,老头子几乎呆住,连呼:「好诗啊,绝对是
百年一遇的佳作。」

  叶临川内心狂笑,诗圣的水平当然了得,这首诗对他本人而言只是平平,但
拿出来足够碾压这帮秀才了。

  杜甫写这首诗的时候,李白正流寓江湘,诗人飞驰想像,遥想李白向屈原的
冤魂倾诉内心的愤懑,因而写出「应共冤魂语,投诗赠汨罗。」的佳句。而这一
句恰恰符合今日的命题。

  宇文夫子眼眶湿润,自语道:「我就说嘛,郡主娘娘的孩子怎么会是纨绔。
可惜临川志不在此,否则定能光耀楚国文坛。」

  洛灵的眼神直接从钦佩转为崇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临川哥哥,颇有点
小花痴的风范。

  所有学生还在品味诗句的妙处,萧青阳从远处挤了过来,对着叶临川喊道:
「婆婆妈妈的诗会总算差不多了,我研究了一套阵法,你来帮我看看。」

  叶临川总算松了口气,心头大呼侥幸。装逼完美,赶紧逃走。万一夫子起兴
让他再来一首,到时底裤都没了。

  他刚要起身,广场外忽然涌进一队捕快。为首之人手持令牌,大声喝道:
「云州府捕头刑森在此,白鹿宫发生命案,任何人不得离开。」

  这些学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有人向后躲避,生怕这
些捕快找上自己。

  宇文夫子迎上前去,问道:「邢捕头,不知死了什么人?」

  刑森道:「死者高侯爷之子高鸿。」

  宇文夫子险些站立不稳,惊道:「怎么会是他,老夫昨日还曾见过。」高鸿
是朝廷命官之子,如今死在白鹿宫,他这个掌院也难逃干系。

  「哪位是萧青阳,立刻给我站出来。」刑森环顾一周,目光扫过之处,学子
们纷纷低头。

  萧青阳站起身来,朗声道:「本人萧青阳,不知找我何事?」

  「有胆气,跟我走一趟。有人看到你杀害高鸿,已到官府报案。」

  「胡说,我没杀人。谁看到的,让他站出来。」

  刑森摆了摆手,一位学生模样的男子走了过来。「你来辨认一下,杀人的可
是眼前之人?」

  那人望向萧青阳,点了点头:「应该便是他了。」

  萧青阳暴怒,指着那人道:「你什么时候见我杀人,你敢对天发誓吗?」

  那人吓得退了两步,低着头对刑森道:「我并未看清凶手的脸,但那人穿戴
与萧公子完全一样,还自称萧青阳,并扬言为民除害。」

  「你还有什么说的?」刑森向萧青阳拱了拱手:「下官知道你是梁王世子,
但你杀害命官之子,下官只能依律行事。」

  叶临川冲到萧青阳身前,盯着他的双眼问道:「告诉大哥,你杀没杀人?」

  萧青阳重重地摇了摇头:「绝对没有,虽说我扬言和他决斗,但人绝不是我
杀的。」

  「我信你。」叶临川向他眨了眨眼,凑到他身前道:「不要反抗,先跟邢捕
头回衙门。我这就想办法救你。还有,在白鹿宫有没有仆从?如果有,让他们立
刻返回洛京,将此事禀告王爷。」

  萧青阳摇了摇头,不过眼神骤然一亮,「我有办法把此事告诉姐姐。」

  两人还在小声交谈,刑森不耐烦地催促道:「萧公子,还请跟我走一趟。」

  「可以,等我回房收拾一下东西。」

  几个捕快稍显不耐烦,正要上前,刑森摆手道:「不得造次。你们随萧公子
回房,帮他整理下随身物品。」

  看到萧青阳平静地离开,邢捕头对一名仵作道:「你和捕快们去高鸿被杀处,
将他的尸体带回衙门。」

  「临川哥哥,青阳一定不会杀人,你要救救他。」洛灵早已急得眼圈发红。

  叶临川安慰她道:「小妹放心,大哥会尽力的。」他既有些感动,又感到巨
大的压力。这位小妹不知何时对自己开始无条件信任,以为这位大哥无所不能,
任何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捕快们撤离之后,广场上乱成一团。

  学生们纷纷猜测,有人道:「萧青阳与那高鸿素来就要恩怨,说不定人真是
他杀的。」

  有人出言辩解:「我不信萧青阳那么傻,明知自己嫌疑最大,还敢动手杀人。」

  不过叶临川没有心情听众人议论,而是远远尾随,跟捕快们来到高鸿被杀现
场。

  高鸿死在密林旁边,距离榆林院甚远,足有两里以上,不知他为什么会来到
这个偏僻的地方。

  两名捕快正要抬动他的尸体,叶临川冲了出去,带着哭腔喊道:「高鸿兄弟,
你死得好惨。」

  他扑到高鸿尸身旁边,一边装模作样的哭喊,一边仔细观察尸体和四周的情
形。

  一名捕快喝到:「你是什么人,赶紧离开,不要妨碍办案。」

  叶临川沉着脸:「死者是我的远房兄弟,昨天还见过面,没想到今天就遭了
毒手。」

  那名捕快上前将他拉起来,道:「人都死了,兄弟节哀吧。」接着大手一挥,
喝到:「抬走。」

  时间虽短,叶临川还是仔细地看了一遍尸体。高鸿死于利剑,一击毙命,剑
尖从前胸刺入,穿过心脏,直透后背。遇刺之后,高鸿向前跌倒,右手的指甲上
沾满地上的烂泥。还有,他死不瞑目,即使断气也没有闭眼。

  捕快们走后,现场一片狼藉。除了满地已经发黑的血迹,再也找不到凶杀的
痕迹。

  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萧青阳确实难以摆脱嫌疑。首先他曾扬言杀掉对方,
众人都知道两个人的矛盾。其次有人看到他行凶,并听到他说话。

  这只有两种可能,或许是证人诬告,也可能是凶手误导,令目击者误以为杀
人的是萧青阳。

  现在要做的只能从证人那里下手,抽丝剥茧,逐步查明真相。叶临川苦笑一
声,没想到穿越之后又要干老本行。不过九州条件太差,任何辅助手段都没有,
想要破案远比前世更难。

  不过,当务之急是能够参与此案,否则一切都是空想。

  就在他一路尾随到凶案现场时,萧青阳在几名捕快的看管下回到房间。他一
把锁上门,匆匆取出纸笔。捕快们不知该如何处置,纷纷望向刑捕头。

  邢捕头示意不必着急,慢慢等候便是。萧青阳怎么说也是亲王世子,就算真
的杀了人,也未必没有脱罪的机会,这些小吏不敢逼得太紧。

  没过多久,萧青阳开门走出,仰天吹了声口哨。哨声清脆高昂,一直响了半
分钟才停了下来。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天空,只见一只青色的小鸟从不远处的
丛林飞来,转眼就到了榆林院上空。

  小鸟在空中盘旋一圈,准确地落在萧青阳肩上。这时大家才看清鸟儿的样子。
小鸟通体青绿,样子很像凤凰,但个头很小,和喜鹊相仿。

  一位稍有见识的捕快喊了一声:「这是青鸟。」

  青鸟是传说中的祥兽,平日很少现身,因而大部分人都没有见过它的样子。
今日得见,也算大开眼界。小鸟一点儿也不怕生,从萧青阳肩头跳到手上,不时
点点头,样貌可爱至极。

  这些捕快盯着鸟儿,心中羡慕不已。亲王家底蕴就是不一样,别人见都少见
的祥兽却是世子的宠物。

  萧青阳抚摸着青鸟的羽毛,轻声道:「小灵儿,幸亏姐姐把你送给我,否则
这次连信都传不出去。」

  他把写好的信卷成长条,悄悄绑在青鸟脚上,摸着青鸟的脑袋说道:「去找
姐姐,让她来救我。」

  青鸟叽喳,叽喳地叫了几声,还不停点头,似乎能听懂他说的话。

  「去吧。」

  萧青阳双手上抛,青鸟振翅而飞,直冲云霄,转眼间化成一粒黑点,继而消
失不见。

  从凶案现场赶回,叶临川急匆匆地赶往宇文夫子的房间。宇文泰是楚国知名
大儒,在朝中也有官职,这些地方官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只要他肯出手相助,自
己代表白鹿宫参与本案审理应该不算难事。

  事情还算顺利,叶临川求宇文夫子,宇文夫子亲自出面求云州太守,太守卖
夫子人情,准许叶临川旁听。

  此案影响超出预料。第二天,老皇帝就收到奏章,高侯爷在殿前哭得死去活
来,请求皇帝下旨,务必严惩凶手。

  梁王自然不服,坚称一定有小人陷害,要还儿子一个清白。

  当前正是楚燕谈判的关键时刻,皇帝还要倚仗高侯爷,只得派钦差立刻出发,
赶往云州。

  案发第三天,云州太守亲自升堂,审理高鸿被杀一案。

  大堂之上,钦差刘大人坐在太守身边,两人交头接耳,不时谈上几句。叶临
川则被安排在大堂一侧,没有座位,只能站着旁观太守审案。

  「带萧青阳。」

  太守一声令下,两名衙役压着萧青阳走入大堂。他并未换上囚服,但手脚上
都栓了铁链,每走一步哗哗作响。

  虽然被污蔑杀人,他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没有一丁点萎靡不振的样子。走
到大堂正中,萧青阳笔直站立,昂首挺胸,与太守四目相对。

  紧接着,报案的学子也被带到大堂。

  太守指着萧青阳道:「你看好了,凶手可是此人。」

  那名学子不敢抬头,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没看清凶手的脸,但他的衣服、
发饰都和萧公子一样。还有我听到凶手的话,他说我最恨你们这种奸臣,今日就
要为民除害。」

  太守道:「本府查过高鸿的尸体,他胸口中剑,伤口大小与公子的佩剑完全
吻合。外加有人目睹你行凶,你说你没有杀人,那凶手是谁?」

  萧青阳不屑地抬起头,冷冷道:「小爷当然没有杀人。至于找出凶手,这不
是太守大人要做的事吗,为什么来问我?」

  「大胆,你竟敢藐视上官。」

  钦差大怒,拍案而起。

  叶临川见势不妙,忙走入堂中,施礼道:「大人息怒,在下受宇文夫子委托,
代表白鹿宫参与本案审理。我有几句话想问报案人。」

  太守点了点头:「你问吧。」

  叶临川走到那名学生身边,问道:「端午案发之前,你就认识这位萧公子吗?」

  「萧公子的名字学生自然听过,但之前从未打过交道。」

  「那我问你,当日你看到的凶手身高是否和萧公子一样,说话的声音是否相
同?」

  「这……身高差不多吧,当时学生吓坏了,实在分辨不出他的声音和萧公子
是否相同。」

  叶临川转向太守:「据这位学生所言,他当日并未看到凶手的脸,只凭着衣
着,和凶手的话就判断杀人的是萧青阳,这根本算不上证据。

  他之前根本不认识萧青阳,至今也说不出凶手身高与萧青阳是否一致,也无
法判断当天的话是否真正出自萧公子之口。在我看来,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
有意让人看到这一幕。」

  太守点了点头,正在迟疑,刘大人突然站起身来,指着叶临川道:「一派胡
言,如今人证物证都在,由不得你们抵赖。」

  他转身对着太守耳语了几句,太守面色迟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只见太守一拍惊堂木,喝到:「大胆萧青阳,赶紧如实招来,为什么杀害重
臣之子。再敢抵赖,大刑伺候。」

  「不可,自古刑不上大夫,怎能对萧世子用刑?」叶临川连忙阻拦。

  刘大人冷冷一笑:「萧青阳不过是梁王世子,尚无官身,如何不能用刑?」

  太守看了钦差一眼,用力扔下令签,大声喝到:「将萧青阳拖下去,杖责三
十。」

  「谁敢!」

  一个清脆又缥缈的声音从堂外传来。声音不大,但好似响在每个人耳边。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白衣女子站在门口,莲步轻移,缓缓走向大堂,
微风吹动,女子衣袂飘飘,恰如凌波仙子。

  整个大堂骤然安静下来。

  衙役们中邪一般,一个个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张开大口无法合拢。他们无
法想象,一个女人会美到这种惊魂摄魄的地步。

  「嘭……嘭……嘭……」

  站在门口的衙役石化般呆立,既不阻拦也不躲闪。女子玉手轻扬,几名衙役
好似被飓风卷入高空,又重重落地。

  随手挥舞,女子的步伐未变,依然如踏着莲花前行,转眼间已来到大堂中央。

  当叶临川看清女子的容颜的刹那,他和那些衙役们并无两样,只觉呼吸、心
跳都在瞬间停滞。

  如果说师姐的美让人沉沦,而此女则美得超凡脱俗,让人不敢生出半分亵渎
之心。

  除了瑶池仙子般完美的容颜,她的身姿同样完美,仿佛耗尽了天地的精华。
当她走入大堂,整个空间因她而豁然明亮。

  「姐姐,我知道你会来的。」萧青阳兴奋地大喊出声。

  叶临川并未感到意外,因为除了清河郡主,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女人可以配得
上眼前女子的绝代芳华。

             第09章:大楚打更人

  「来人……可是萧……清河郡主?」

  太守匆忙起身,声音稍稍发颤。他在云州任职多年,但不熟悉京城,自然也
不曾见过清河郡主。不过从萧青阳的称呼中,他立刻清楚了此女的身份。

  仅仅一个郡主并不会让他顾忌,但清河郡主与众不同,她更重要的身份是楚
国玄道天才,琼华宗宗主的关门弟子。

  「正是本郡主。」

  萧青妍凤眼扫过云州太守和他身边的钦差,语音清冷:「不知我的弟弟身犯
何罪,你们竟要对他用刑?」

  太守脚底发软,站立不稳,急忙用手撑住桌案。

  在清河郡主美到令人不敢逼视的身躯中,太守和钦差刘大人同时感到一股重
重的威压,直教二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短暂的沉默过后,刘大人才抬起头,硬着头皮道:「萧青阳涉嫌杀人,人证
物证俱在。但世子不肯招认,不得以才用刑。」

  「涉嫌杀人?」萧青妍转向弟弟,声音立刻轻柔下来:「告诉你姐姐,你杀
人了吗?」

  「绝对没有。」萧青阳语音干脆,充满激愤。

  「你敢以我萧家祖先的名义发誓吗?」

  「我萧青阳,以萧家列祖列宗的名义发誓,绝对没有杀害高鸿,如果说谎,
天诛地灭。」

  萧青妍转向太守:「你们二位听到了吗?青阳说他没有杀人。」

  太守与刘大人对视了一眼,苦笑道:「审案不是儿戏。你这样问,傻子也不
会承认自己杀人。这样的话如何取信于人?」

  「就凭他姓萧,就凭我萧家的有言必信的名誉。」萧青妍目视二人,冷冷道:
「这还不够吗?」

  大堂内雅雀无声,所有人目光投向清河郡主,似乎不敢相信这个月宫仙子般
的美女竟会如此霸道。

  太守一时竟想不出如何驳斥她的话,愣在堂上发呆。刘大人忍无可忍,朗声
道:「本官记得郡主已入宗门。按照规矩,宗门虽然强大,但不可插手朝廷事务。
郡主这样做恐怕会给琼华宗惹麻烦吧?」

  「本郡主虽入宗门,但郡主封号犹在。姐姐管弟弟的事有什么问题吗?」

  「这……」

  刘大人与太守交换了一个眼色,道:「你虽贵为郡主,但也不能妨碍本案审
理。如果扰乱公堂,就不怕老王爷那边受你们拖累吗?」

  钦差恼火至极,但又不敢发作。他虽然不曾修炼,但也听过清河郡主的名声,
这位玄道才女如果发怒,恐怕只要动动手指,自己的老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此时叶临川站了出来,向太守鞠躬道:「本案疑点颇多,证词并不能证实萧
青阳就是杀人凶手。还请太守明察。」

  刘大人不敢冲清河郡主发火,对他则毫无顾忌,怒喝道:「亲眼目睹还不算
吗?你说萧青阳不是凶手,那你告诉我凶手是谁?」

  叶临川不卑不亢地站立堂前,道:「请两位大人给在下三天时间,我一定会
找出真正的杀人凶手。」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衙役们交头接耳,嗤笑声不停。在大楚,无法勘破的命案数不胜数,没有人
敢如此狂妄,竟然声称三日内侦破一桩命案。

  萧青妍美目流盼,上下打量着眼前男子,似乎也在考虑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太守喝道:「公堂之上不可儿戏。三日之内你如果交不出凶手,本官可要治
你的罪。」

  「甘愿受罚。」

  刘大人还想阻拦,萧青妍冷冷地盯了他一眼,道:「难道大人想阻挠这位公
子找出真凶吗?」

  太守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三天而已,到时看清河郡主还有何话
说。本官不信这位姓叶的三天内就能破案。」

  刘大人只好坐下,哼了一声:「那就给你们三天时间。」

  叶临川再次鞠躬,道:「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刑捕头带几位捕快跟我
一起回白鹿宫。进山处要派兵把守,三日之内,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太守只得点头答应。

  案件审理中断,太守整理了一下官帽,宣布退堂。

  在萧青阳被衙役带下之前,萧青妍低声问了一句:「那位要帮你找出真凶的
公子是谁?」

  萧青阳暧昧地一笑:「姐姐自己去问吧,会有惊喜呦。」

  清河郡主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语道:「臭青阳,自身都难保了,还要捉弄姐
姐。」

  出了府衙大门,萧青妍来到叶临川身前,作揖道:「萧青妍这厢有礼了,请
问公子尊姓大名?」

  这一刻,叶临川期盼已久,但当看到清河群主走到身前,他依然紧张得心头
打鼓,俊脸上也飘了层红晕。

  十几息之后,叶临川才稍稍镇静一些,终于鼓起勇气望向萧青妍清冷又明艳
不可方物的绝色面容。

  「郡主,其实我们小时候曾经见过的。」

  他的眼前浮起儿时的一幕,那个只有五岁的小姑娘,可爱得像一只瓷娃娃,
满地追着自己喊临川哥哥。

  可如今,她已是楚国闻名的玄道天才,而自己依然未能摆脱纨绔的恶名。

  萧青妍眉毛微挑,轻声道:「我们见过?」

  叶临川不敢再打哑谜,拱手道:「在下是平阳郡主之子,青州叶临川。」

  「叶临川。」萧青妍『啊』了一声,立刻意识到对方的身份。这个男子曾与
自己指腹为婚,儿时还曾在一起玩耍。她依稀还记得,那个淘气的男孩曾指着自
己对着其他小伙伴说:「这是我的媳妇,你们谁也不许欺负她。」

  而随着他搬到青州,两人就再也不曾相见。之后,自己脱颖而出,傲然于世,
最终进入宗门。而那个男子却成了楚国闻名的纨绔。再之后,萧家派人取消了婚
约,两人再无瓜葛。

  世事如此奇妙,两个十多年未曾相见的男女再次聚首,只是一切恍如云烟,
再也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难道他真能找出凶手,为弟弟脱罪?

  想起叶临川曾经的恶名,萧青妍不禁有些怀疑。

  此时此刻,两人相距不足两尺。叶临川偷偷打量着清河郡主,一颗心打鼓似
的剧跳不止。

  玉人在侧,叶临川这才仔细地欣赏起郡主的衣着。她穿着一件素白色的长锦
衣,衣角用暗金丝线缝了一圈,衣襟中央绣着一只淡淡的凤凰,不知是用什么线
绣出,不仔细看只有一层淡淡的影子,腰中系一条淡青色腰带,与白衣相得益彰,
给人一种清雅却不失华贵的感觉。

  叶临川暗叹,毕竟是清河郡主,即便入宗门修行,一身素衣仍能彰显其与众
不同的高贵。

  人们常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可在清河郡主这里恰恰相反,任何一件素雅的
衣服都会因她而熠熠生辉。

  他的目光略显呆滞,从郡主的脸颊扫到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再从两根精致如
蝶翼般微微凸起的锁骨扫到胸前起伏的山峦。

  叶临川没有想到,萧青妍身形修长,体态婀娜,胸前竟隐藏着一对如此丰硕
挺拔的雪峰。

  那对玉峰挺立,将雪衣高高撑起,中央留出一道迷人的幽深沟壑。

  他呆了几秒,连忙转头,生怕萧青妍发现自己的痴迷丑态。

  萧青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无意间瞟见叶临川想看又不敢看的窘态,清冷的
面容上总算露出一抹笑容。

  她见惯了男子痴迷的目光,对叶临川的反应倒不觉得奇怪。与其他男人相比,
至少他还保持着应有的礼节。

  眼前男子虽说背着纨绔之名,但这身皮囊还不错,称得上玉树临风。只是萧
青妍一心修行,对这些并无特殊感觉。

  不知为何,当她得知面前之人就是曾与自己有过婚约的临川哥哥时,芳心也
有一丝慌乱。或许,这毕竟不是一段普通的缘分。虽说世事沧桑,往事已如过眼
云烟,但那个男孩的影子始终并未完全从心中抹去。

  无论是什么缘故,毕竟是自己毁约,她的内心也难免生出一丝歉疚。

  这种奇特的思绪一闪而过,萧青妍立刻想起弟弟的处境,脸色又沉了下来。

  两人边走边聊,萧青妍问道:「你说三日内捉到凶手,是一时起意,还是真
有把握?」

  叶临川道:「不敢说有十成把握,但也相差无几。」

  萧青妍一双美目盯着男子,好奇地问道:「可以讲讲吗,你觉得是凶手是谁,
为什么要嫁祸给青阳?」

  「暂时还不知道凶手的姓名,但我有一个大概范围。凶手是个男子,人在白
鹿宫,很可能就是榆林院的学子。他的身高比青阳略高一些,练过武功,气力很
大,与死者高鸿相识,甚至是朋友。」

  萧青妍眼中疑问更浓:「你见过凶手?否则如何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没有见过,但我看到了高鸿的尸体,根据他的尸体做出的判断。」

  「你只是看过高鸿的死尸,就能得出刚才的结论?」萧青妍仍然半信半疑。

  叶临川脱口而出:「根据洛卡尔物质交换定律,凶手只要实施犯罪行为,必
然会在犯罪现场直接或间接地作用于被侵害客体及其周围环境,会自觉或不自觉
地遗留下痕迹。」

  话音刚落,他马上醒悟自己的职业病犯了,急忙对着迷惑不解的萧青妍解释
道:「是这样的,凶手杀人,必然会在现场留下痕迹。通过这些痕迹,我就可以
反推出凶手的一些特征。」

  萧青妍道:「可否给我讲讲你的依据?」

  「我看过高鸿的尸体,死者死于剑伤,一剑毙命,伤口从前胸插入,正中心
脏,从后背穿出,中间还刺断了一条肋骨。

  伤口倾斜,前胸偏高,后背偏低,从凶杀出手的位置可以判断出他的大致身
高。一般来说,用剑的人可以从下方挑刺,也可以平着出手,但根据剑伤位置,
凶手一定是平刺,因而能判断出他的身高略高于青阳。

  一剑穿心,说明此人练过杀人的功夫,且气力不小,否则很难刺断肋骨后穿
透后背。」

  萧青妍微微点头:「有些道理,那你凭什么说两人相识,甚至是朋友?」

  「这个也不难解释。高鸿死不瞑目,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愤怒。从人的瞳
孔可以看出很多,比如惊恐时瞳孔会缩小,迷乱时瞳孔会放大。假如凶手是个陌
生人,那么高鸿眼神中更多的应该是惊惧,而不是愤恨。

  还有,我曾打听过,这位高鸿平日也练武,而且功夫不错,这才会答应与青
阳决斗。报案的书生听到凶手自称萧青阳,并且号称要为民除害,这就有一个问
题,如果不是凶手功夫高出高鸿太多,他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徒增刺杀的难度。」

  「你是想说?」萧青妍似乎明白了什么。

  「凶手在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提前出手,而且是正面出招。这说明高鸿被
杀前与凶手挨得很近,并且毫无防备,凶手才会一击得手。」

  萧青妍明眸一亮,点头道:「所以说凶手与高鸿相识,这才有从容出手的机
会。」

  「不错,还有一个细节。高鸿死后俯身倒地,但右手指甲中沾满泥土,在他
手掌周围的地上有几道不规则的痕迹,郡主你猜他在做什么?」

  萧青妍沉吟道:「或许他想写下凶手的名字,只是还没来得及写就断了气。」

  叶临川暗赞,郡主果真聪慧,要是在前世,随便培训一下就是超级警花。

  不过萧青妍仍旧有些疑惑:「知道这些就足以捉到凶手了吗?」

  叶临川摇头道:「这些还不够,我们要继续缩小范围。一般来讲,除了那些
变态杀人狂,任何凶手作案都有动机。

  这个凶手为什么要杀高鸿,又为什么要嫁祸给萧青阳?

  青阳不过是个孩子,怎么会和人结下深仇大恨。那结果显而易见,凶手嫁祸
青阳,目的是冲着萧家去的。

  而他能够想到嫁祸萧青阳,显然是知道青阳与高鸿的矛盾,因此这个凶手必
然就在白鹿宫。

  郡主可以想想,老王爷都有哪些政敌,然后我们再查这些人的孩子有谁在白
鹿宫学习。」

  萧青妍陷入沉思,最后摇头道:「家父政敌颇多,最大的对手是丞相韩兴国。
两人政见不合,同时在立储上分歧很大。至于其他人,一时想不起许多。」

  叶临川道:「这个不难,到宇文夫子那里要一个花名册,逐一核对便是。还
有一条对我们很有帮助,根据报案人描述,高鸿被杀之时,距离端午诗会开始只
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凶手要销毁证据,肯定不能及时赶到广场。到时查查哪一
位缺席,或者迟到很久,那么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最后一点,那位刘大人显然知道内情,这才要致青阳于死地。查查他跟朝中
哪些高官交好,也对本案有益。只不过时间来不及,只能先从白鹿宫内查起了。」

  萧青妍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男子,心头充满惊奇。这原本是个毫无头绪的案
子,经他简单分析之后,一切就变得异常清晰。

  她甚至能感觉到,凶手就在眼前,只要随意出手,那人就会自投罗网。

  两人刚刚商议完毕,邢捕头带着几个捕快追了上来。他一脸不屑地看了叶临
川几眼,道:「叶公子,本捕这就随你去白鹿宫。我倒想看看你这位神捕如何在
三日内捉到凶手。」

  叶临川只是一笑:「刑捕头只要派人看好山门即可,不得放人随意进出。」

  查案超出预期的顺利。经过排查,端午当晚一共有三位学子未能即使参加端
午诗会,其中一位干脆就没来,自称受了风寒,在屋内躺了一晚。

  而此人身高与叶临川预估完全吻合,恰好又与高鸿和丞相韩兴国的三儿子韩
子陵交好。

  叶临川匆匆赶往白鹿宫的贵宾客房,与刚刚查了半天资料的萧青妍见面。

  通过分析,基本可以认定那位当晚缺席诗会,名叫梁九卿的学生就是杀害高
鸿的凶手。

  萧青妍柳眉微蹙:「下一步该怎么办,直接将他带回府衙?我担心他拒不招
供,而我们只是推测,又没有证据。」

  叶临川道:「我也在考虑此事,不如去诈他一下,看看能否骗他说出实情。
郡主请监督邢捕头,让他为此事作证。」

  萧青妍微微点头,同样认为这样远比直接拿人更加有效。凶案虽然已经过去
了几天,但自从她随着叶临川来此,白鹿宫对外的讯息已被完全切断,凶手不可
能知道府衙里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提前做出应对。

  当天傍晚,叶临川来到梁九卿的房间,轻轻敲响外门。

  与其他学宫的学生几个人挤在一个房间不同,来白鹿宫学习的都是些贵族子
弟,每人都有自己单独的卧房。

  梁九卿听到门响,上前打开房门。

  「梁兄,在下叶临川,不知你是否认识小弟?」

  「不认识,不知尊驾找我何事?」梁九卿摇了摇头。

  叶临川故意环视了一圈,低声道:「可否到房中说话。」

  梁九卿面色狐疑,但还是起身让开,放他进入屋中。

  「出大事了,你杀害高鸿被人撞到,我是来救你的。」

  梁九卿脸色突变,大声道:「你胡说什么,我何时杀过人?你敢污蔑我,到
底是何居心?」

  叶临川面带冷笑:「你怎么不分好赖,再不配合,恐怕你活不过明天。」他
扫视了一眼对方的房间,看到墙上挂着一口宝剑,轻轻道:「恐怕你当时就是用
这把剑杀的人吧。」

  「你……」梁九卿声音发抖,「我没杀人。」

  「你自己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但仍旧露出了破绽。最大的问题就是,你比萧
青阳高出两寸,当报案人与萧青阳对质时,那人听出凶手的声音与萧青阳不同,
也发现萧青阳比凶手稍矮,稍瘦一些。因此太守断定凶手另有其人。」

  「就算……凶手不是萧青阳,又与我何干。」

  「哈哈哈,你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只因高鸿没有直接断气,在地下写了梁
九两个字。」

  「不可能,我一剑穿心,他哪有机会写字。」

  梁九卿话音未落,忙捂住嘴,惊恐地望着叶临川。

  「你究竟是谁?」

  「我是来帮你的。事情闹大了,雇你的人为了自保很可能拿你顶罪。现在你
只有跟着我才有一条生路。」

  梁九卿脸色苍白,自语道:「不会的,子陵是我的朋友,他绝不会出卖我。」

  「你现在还相信这些王侯子弟?就算韩子凌不想出卖你,他的丞相父亲也不
会放过你。你可知道,这次京城派了一位钦差,此人姓刘,他原想将罪责安在萧
青阳头上,可惜梁王不好惹,捕头又发现了明显破绽,他就顺水推舟,想要杀你
灭口。」

  梁九卿心情大乱,跪倒在地道:「我该怎么办?」

  此时门声一响,面带轻纱的萧青妍与邢捕头先后破门而入。

  邢捕头道:「你要做的就是如实招供,别无第二条路可走。」

  「你们……」梁九卿转头看了叶临川一眼,整个身子瘫倒在地。

  凶案告破,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

  邢捕头向叶临川深鞠一躬,道:「公子神乎其技,在下佩服。不知公子从哪
里学到这些探案的本领?」

  叶临川微微一笑:「当朝负责办案的都有哪些部门,有没有个叫做打更人的
组织?」

  「打更人?」邢捕头摇了摇头:「各州下都有衙门负责,皇城也有三司各负
其职,但没听说过打更人。」

  「那就是我搞错了,这些本领是个打更老头教我的。我还以为皇城专门有这
样一个部门。」

  第二天,府衙传来消息,梁九卿在牢中畏罪自杀,一头撞死在墙上。所有罪
责已明,皆由梁九卿承担。

  叶临川只能暗自叹息,府衙黑暗远超想象,自己人单力孤,根本不可能进一
步挖出真凶。

  朝堂就是如此,梁王与丞相心知肚明,却又斗而不破,互相守着最后的底线。

  当天午时,萧青阳毫发无损地返回白鹿宫。除了前天府衙上匆匆见过一面,
姐弟两个已经数月未见,如今相见,分外难舍。

  此时,两人自然想到解救青阳的恩人叶临川。

  弟弟已然无碍,萧青妍当然要及早返回,但这份大恩总要报答。

  萧青妍沉思半晌,对萧青阳道:「去请叶公子一趟,我要送他一件礼物。」

  萧青阳诡异地一笑:「姐姐觉得临川大哥怎么样?虽说这个世上没有人能配
得上姐姐,但相比起来,临川大哥一定是首选。」

  「不要乱讲。」每当提到叶临川,向来心如止水的萧青妍内心总有一丝慌乱。
虽说早已注定无缘,但这个名字总是与他人不同。尤其是这几日相处,她似乎见
到一个谜一样的男子,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勾起自己的好奇。

  她不知道,一旦女人对一个男子产生好奇,就很难保持内心的那层铜墙铁壁。

  未过多时,叶临川与萧青阳谈笑而至。

  萧青妍上前敛衽施礼,轻声道:「这次多亏叶公子,青阳才能免收牢狱之灾。
青妍在此谢过。」

  之前清河公主与人行礼都使用修行者的揖礼,此礼不分男女都能使用。而此
刻,她真正以女儿之身行礼,那份妩媚风情令叶临川呆立在地,不知所措。

  原来郡主不止是清冷的月宫仙子,同样也可以如此温柔妩媚,只是这份魅惑
别人却无缘得见。

  萧青妍行礼之后上前几步,慢慢向他靠近。叶临川僵立不动,满眼都是郡主
动人的身影。

  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她的体态婀娜,步履轻盈,每走一步都拨动着叶临川的心弦。似真似幻,绝
妙难言,即使是形容洛神的词句,都无法描述面前女子的绝世风采。

  直到萧青妍走到身边,叶临川才发现自己失礼,忙回礼道:「我与青阳一见
如故,就算你我之前并无渊源,我也会倾力相助的。」

  萧青妍微微一笑:「我信公子所言。不过萧家有恩必报,青妍要送公子一份
礼物。」

  叶临川终于敢直视她的明眸,还未回答,就听萧青妍道:「我见公子已是练
气中期,不知平日所习是什么功法?」

  「让郡主见笑了,不过是一些粗浅的剑术。」叶临川明白自己所学在她面前
不值一提,微微有些汗颜。

  「琼华宗一套剑术,名叫长虹曜日剑法,与宗门的流云孤月剑法齐名。不过
这套剑法却不适合女子修炼,故而虽然是宗门最高等级的功法,但却无人修习。
今日我想把这套剑法传给你,不知公子可有兴趣?」

  叶临川惊喜莫名,他当然明白这套剑法的价值。自己不过是练气境,竟然能
学到顶级宗门的最高功法,这种际遇可谓百年不遇。

  只是他颇有些奇怪,为什么全是女弟子的琼华宗会保留这样一套适合男人的
功法。

  「能学这套剑术,临川幸甚。只是我不是琼华宗的弟子,擅自学宗门的功法
是否合适?」

  萧青妍道:「无妨,师尊曾说过,这套剑法可……教给资质上佳的修士。」
她说话时脸色微红,好似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

  其实她的师父当时原话是这样的:「这套剑法对你本身无益,但可授予有缘
之人。只是机会只有一次,必须极为慎重。」

  虽说此缘非彼缘。但萧青妍依然心如鹿撞,不知自己为何轻易做出这样的决
定。

  她自然不会知道,将来有一天,只因她此时的决定,九州大战中会出现双剑
合璧,日月同辉的震撼一幕。

  叶临川望着清河郡主绝美的娇颜,心脏跳得远比对方剧烈。他注意到那张美
艳得不敢逼视的容颜上透着一抹嫣红,心中突然想到:难道清河郡主看到自己也
会有一丝悸动?

  此时萧青妍早已沉静如昔,轻声道:「万千功法,剑道为尊。青妍只愿这套
剑法可以帮助叶公子打开剑道之门。

  长虹曜日剑法共有二十四式,其中每个境界三式。当你境界提升之后,低境
界的剑招依然可用,并且威力加倍,但境界未到时,高阶剑招就暂时无法练习。

  青妍已将二十四式撰写成册,公子可循序修炼。

  今天,我就先演示一下练气境三式。」

  说罢,萧青妍拔剑而起,清叱一声:「第一式,混沌初开。」

  她一身白衣如雪,身躯宛如蝴蝶飞舞,叶临川看不清她的容颜,只能隐约捕
捉到一抹虚无飘渺,却又曼妙多姿的仙影。

  「第二式,气贯长虹。」

  剑法突变,大开大合,充满男子才有的力量感。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叶临川想起这首剑舞名诗,直到此时才对诗中意境有了真切感受。

  「第三式……」

  舞罢,收剑。

  萧青妍面不改色,唯有胸前怒挺的双峰不住起伏。

  叶临川看得如醉如痴,心中暗想:「天下风华,青妍独占三分,此言果然不
虚。只可惜,这份风华如此孤独,终将独自逝去。」

  所谓三招,其实还有各种不同变化。萧青妍演示完毕,把剑交到叶临川手中,
轻声问道:「不知公子领悟了几分?」

  叶临川暗叫不妙,刚刚沉迷于她的绝世风姿,哪里记得请剑招。但美人相问,
也只能仔细回想,慢慢把萧青妍的动作回忆一遍。

  好在他前世经过特殊训练,对动作的记忆特别敏感,因而虽然陶醉其中,依
然能把萧青妍的动作回忆起七七八八。

  他依样使出三式,动作虽略显生涩,但大部分招法都与演示差距不大。

  萧青妍美目一亮,心中暗自称奇。这三招加上变化颇为繁复,而叶临川仅仅
看过一遍就能领悟到这个程度,说是罕见的天才也不过分。

  与姐姐的矜持相比,萧青阳就直接多了。他在一旁大声叫好,直呼临川大哥
果然厉害,小弟佩服得五体投地。

  收式之后,叶临川持剑而立,等候萧青妍的点评。

  萧青妍道:「公子悟性惊人,看来是我多虑了。以后只要勤加练习,必然能
达到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叶临川心中暗喜,他时常听到各种恭维,但来自萧青妍的夸奖毕竟不同。

  萧青妍又道:「此间事了,我也该回去了。弟弟多保重,以后多向临川大哥
请教。」

  「姐姐这就要走了吗?」萧青阳不舍地问道。

  「我现在一心修行,怎能在此长留。」

  叶临川见她去意已决,只能拱手相送。

  「郡主潜心修炼,临川佩服。只是不知,郡主为什么对修行如此痴迷,最终
想要的又是什么?」

  听到叶临川的疑问,萧青妍微微一怔,在她心中,修炼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自己灵根出众,自然要努力达到最高的境界。

  可是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达到最高境界之后呢,难道这就是自己人生最终
的目的?

  她想起拜师时师父的话,用非常正式的语气回道:「所谓修士,追求至高境
界只是过程。真正目的是护卫苍生,斩妖除魔。」

  「这世上真有妖魔吗?」

  叶临川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发傻。九州遍地妖兽,自己也见过一
些,只是什么又是魔,与人与妖又有什么不同?

  萧青妍悠悠道:「其实就连我的师父也没有见过魔人,但她确信,魔人就在
九州之外的荒蛮之地,并且极其强大,普通人绝非他们的对手。」

  她想起一位通虚境望气师写给自己的谶言,继续道:「一位大师说,我命中
会有一场大劫。我努力修炼,也是希望能以自己的力量去应对劫数。」

  叶临川惊道:「郡主……这太不公平了,那人怎么说的?」

  「没有什么不公平,苍天给了我绝佳的天赋,受点苦难理所应当。那位大师
给我的谶言是这样的:似山非山,似海非海,九州天劫,无死无生。他说只知我
有一场大劫,至于结局,无人可以勘破。」

  「九州天劫?」叶临川心脏似被重锤敲击,一阵剧痛。虽说二人已解除了婚
约,但她毕竟曾是自己的未婚妻。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怎么能容忍这样美好的女子独自面对劫难?

  「假如郡主真有大难,叶临川定会拼死相救。」

  他的声音不大,但无比真诚。

  萧青妍清冷的容颜上绽放出醉人的笑容:「你,救我?」她绝无看轻叶临川
的意思,反而心头一热,被男子深深感动。

  「相信我,总有一天,我叶临川要超过姜离,成为这一代最出色的修士。」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出这句话,只是很少有人相信。

  「青妍拭目以待。」萧青妍美目流盼,似是充满期待。

  临行之前,她对叶临川道:「我虽赠你剑法,仍难报今日大恩。如果公子有
事相求,青妍乐意效劳。」

  叶临川犹豫良久,还是开口道:「我叶家遭难,母亲去向不明。如今三个月
了,仍然音信全无。如果郡主能打听到我母亲的消息,望尽快相告。还有……」

  他深鞠一躬,「若我母亲受人劫持,还望郡主相救。」

  「平阳郡主是我本家姑母,青妍自当竭尽全力,请公子放心。」

  道别之后,萧青妍御剑而飞。

  叶临川遥遥相望,只见她仙子般的身影越飞越高,直至了无踪影。

  御剑飞行,萧青妍果然已经突破元婴境。可她比自己还要小上几个月。

  萧青妍离开之后,叶临川与萧青阳道别。在返回麒麟院前,他还是准备先与
洛灵见上一面。

  接连几日,他的心思全扑在高鸿被杀一案上,并要求宇文夫子保守秘密,因
而连洛灵都不知道他这几天的行踪。

  想起洛灵,他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只有在她面前,叶临川才能放下所
有包袱,做回真真正正的自己。

  她纯净得像一张白纸,在这污浊的尘世中历经了十七年,依然未被浸染。

  远远望见临川哥哥的身影,洛灵的睫毛颤动,笑靥如花,向他的方向迎了过
来。

  叶临川看着女孩纤尘不染的纯净笑容,那颗心突然变得异常柔软。

  两人躲开众人,并肩而行,在山中的小径上漫步。

  洛灵凝望着临川哥哥,兴奋地问道:「小妹听说了,是大哥找出杀害高鸿的
凶手,替萧青阳洗脱了冤屈。不知大哥是如何发现凶手的?」

  叶临川没有刻意炫耀,而是简单讲了下经过,最后总结道:「我不过是运气
好,不值一提。」

  洛灵脸色忽然变得神秘起来:「听说清河郡主也来了,只是大家都没见到。
临川哥哥可曾见到她?」

  叶临川点了点头。

  「郡主怎么样,大哥动心了吗?」女孩一脸调皮,并无一丝醋意。

  「清河郡主冰雪无瑕,超脱凡尘,我能见她一面就已知足了,哪里敢动心思。」

  洛灵的小手不知何时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掌,叶临川凝视着女孩吹弹可破的娇
艳面容,心头充满柔情。

  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不像清河郡主那样遥不可及。

  两人就这样在山间穿行,时而聊几句,时而默默走着,谁也不愿意停下脚步。

  与洛灵分手时,天色已近黄昏。

  他运功疾走,很快就来到山路中央。这几天因为萧青阳的案子,他已好多天
没有修炼,不知师姐见到,会不会责备自己。

  也不知御剑飞行速度多快,萧青妍是否已返回宗门。还有,琼华宗实力强悍,
能否帮自己找到母亲。

  每当想起母亲,他的心就无法平静。三个月过去了,娘亲,你在哪里?

           ***  ***  ***

  昆仑山,七星殿。

  天色早已大亮,殿内依然阴森晦暗。

  萧韵妃身穿华服,坐在大殿侧房大床的一角。她的手脚上都锁着铁链,只能
在方圆三尺内活动。

  她已记不清被囚在这里有多少个日夜,更记不清遭受了多少次凌辱。

  每当独处时,她就会想起儿子,不知他是否已到了白鹿宫,也不知他能否开
始修炼。

  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对他放任不管。只是现在后悔已经毫无用处。

  还有夫君叶问天,虽然谈不上对他多么爱恋,但二十年相处,那份亲情已然
融入血脉。

  她正在沉思,只听大门声响,一个令她厌恶至极的声音响在耳畔:「母亲大
人,孩儿夜江冥前来请安。」

              第10章:魔殿销魂

  萧韵妃憎恶地扭过头去,不想看到到他阴鸷的面孔。而夜江冥不以为意,快
走几步来到她的身前,轻笑一声:「怎么,母亲还是不想见孩儿?」

  「滚,我没你这样的畜生儿子。」

  夜江冥依旧面带微笑:「母亲好大的脾气。你每次被孩儿肏得欲仙欲死的时
候可不是这种态度。」

  萧韵妃羞愤交加,红唇动了几下,但并未出声,而是干脆扭头不理眼前男子。

  她明白,此时言语反击毫无意义,徒增羞辱罢了。

  夜江冥向门口挥了挥手,两名侍女捧着一个长方形的梨木匣子走了过来。

  「这是孩儿为母亲准备的礼物,我想娘会喜欢的。」

  一名侍女抱住匣子,另外一人打开匣盖。刚刚掀开盖子,木匣上方便映出一
片淡紫色的荧光。

  萧韵妃眼光扫过匣子,却见里面静静躺着一身紫色的绸缎长袍,旁边还有一
些零碎的饰物。

  夜江冥道:「这是孩儿花了一个月时间为娘做的衣服,这就给娘换上。」

  他正要取出衣服,一位仆从打扮的男子匆匆赶来,声音急促地说道:「尊主
驾到,请殿主前去接驾。」

  夜江冥眉头紧锁,连忙问道:「他怎么来了,怎么没有提前打招呼。」

  那名仆人摇了摇头,道:「小的不知。不过尊主似乎很不高兴,殿主务必小
心。」

  夜江冥冷哼一声,道:「你先把尊主引到本殿主的练功房,我这就过去。」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苍老的声音已传到门口:「不必了,你这没用的东西,
老子倒要来看看你这两个多月都在忙些什么。」

  仆人和两名侍女吓得跪倒在地,夜江冥小跑几步迎了上去,双膝跪地,道:
「参见尊主,孩……夜江冥给您请安了。」

  他跪地时,来人已迈入房间。萧韵妃抬头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人双手环抱,
身体站得笔直,只是微微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七星殿主。

  此人身材高大,须发灰白,脸上带着青铜面具,但额头没有完全遮住,上方
露出一道暗红的刀痕。

  「起来吧。」

  来人发话之后,夜江冥和几位属下才敢从地上起身。

  那人目光沿着众人扫了一圈,最终落到萧韵妃身上。看到郡主,他的眼神一
亮,眸中精光四射。

  仅仅被他盯了一眼,萧韵妃只觉周身发冷,不自觉地感到一阵深深的恐惧。
她玄力并未恢复,但并不妨碍她对境界的感知。从自身感受到的强大威压来看,
此人境界远在化神境之上,只是不知是渡劫境还是已到了突破合道。

  如果是合道境,那此人就太可怕了。据她所知,当今九州突破合道境界的只
有几位大宗门的宗主,以及宗门中屈指可数的几位长老,从未听说过其他人到过
这个境界。

  七星殿主夜江冥同样极为可怕,看他的年龄不到三十,却已到了化神境,恐
怕楚国那位玄道天才姜离也很难做到。而这样一位玄道天才竟然一直躲在暗处,
至今不为人知,这远比他惊人的玄力更加可怕。

  而这两个可怕的人关系匪浅,夜江冥称此人为尊主,不知他和七星殿有什么
联系?

  萧韵妃正在暗自琢磨,那位尊主已缓步向她走来。每走一步,整个地板都微
微颤动。

  来人在她身前两尺远停下脚步,盯着她的面颊和胸口,眼中闪着惊艳的神色。

  「这位就是楚国的平阳郡主?」他侧了下身,对着身旁的夜江冥问道。

  「正是。」

  「果然名不虚传,这份美色称得上人间尤物。」

  他转向夜江冥,眸中闪着寒芒:「不过对付一个女子,你两个多月竟然一无
所获。」

  夜江冥连忙低头鞠躬:「尊主要的东西确实不在她身上。而郡主性格刚烈,
我用尽了手段,但她死活不肯开口。除非……」

  「除非什么?」

  夜江冥面带淫笑:「除非她彻底屈服,成为我的女奴。那时在她身上就不会
有秘密了。」

  尊主哼了一声:「跟我出来。」

  夜江冥答应一声,乖乖跟在尊主身后。那名仆人也跟了出去,只剩下两名侍
女留在房中。

  脚步声逐渐远去,但萧韵妃玄力恢复少许,依旧能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耳边传来夜江冥的声音:「父亲大人也不提前告知,孩儿也好做些准备。」

  什么?夜江冥竟然是那位尊主的儿子?可为什么二人在自己面前却不直接以
父子相称?还有,那位尊主虽然带着面具,依旧能够通过额头和眼睛看出他面目
丑陋,而这样的人怎么会生出夜江冥这样英俊的儿子?

  她正自疑惑,就听尊主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刚才我在外边可听
你喊那位郡主叫母亲,既然是娘,为什么不直接献给老父?」

  「这……」夜江冥声音发颤:「孩儿只是想先调教好了,再把她献给父亲。
还有……我怕父亲身边那位醋意太重,容不得这位郡主。」

  尊主哈哈一笑:「你先好好调教吧。记住,不要沉迷女色,要以大事为重。
为父也在加紧准备,尽快迎魔主入主九州……」

  两人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再不可闻。

  萧韵妃听得心惊肉跳,身体一阵阵发冷。

  半晌之后,她才稍稍镇静下来,可越镇静,越感到可怕。她有一种预感,如
果不能阻止这位尊主,九州将迎来几百年未见的灾祸。而这一切,都与自己息息
相关。

  她的思绪回到二十年前最伤心的那段日子。

  那时,她刚刚失身,却连夺走处子之身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她
天天以泪洗面,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

  一个月圆之夜,她依旧独自坐在后花园的长椅上,静静地望着月亮发呆。

  月明星稀,暗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整个天空纯净而美丽,但却无法抚
平郡主内心的创伤。

  她凝视着冰轮似的明月,内心却充满悲凉。此间的月亮就像她过去的时光,
完美无瑕,受天下人追捧。可过了今日,圆月将成缺月,人生亦复如此。

  忽然,她似乎想通了些什么。既然月亮都会残缺,那人自然也无法避免低谷,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坦然去面对吧。

  此念一出,天地豁然开朗。

  她从长椅上起身,拔出腰间佩剑,在花园的空旷处对月起舞。

  「啪啪啪……」

  萧韵妃正在舞剑,身旁不远处突然传来几声清亮的掌声。

  她寻着声音望去,只见花园的大槐树下站着一位老人。此人一身青色素衣,
白发垂肩,看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郡主止步收剑,问到:「这位老丈,你是何人,为什么会在我家花园?」

  老者抚着胡须微笑:「天机果然不会错,郡主正是老夫要找的人。」

  之后的事情超出她的想象。老人对她说,他在找一位护鼎人,而平阳郡主正
是那位天选之人。

  接着,老者把整件事讲述了一遍。萧韵妃听得发呆,这才知道九州竟然隐藏
着这样重大的秘密。

  老者道,九州之所以能安稳千年,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那座乾坤镇世
鼎。

  此鼎存在,则妖魔不生,九州气运才能永久流传。每隔二十四年,乾坤镇世
鼎的守护族人要入鼎施法,这样才能保证九州气运不失。

  但千年前传下一个奇怪的规矩,护鼎人不能出自此族,而是要分散在各个王
国,由天下人共同守护。

  这样做看似麻烦,但极大地分散了风险。即使施法受到影响,九州的气运不
过是慢慢消失,最终完结历时超过千年。

  但如果护鼎人手中的东西落入敌人之手,乾坤鼎被毁,则九州气运全失,立
刻就会陷入大乱。

  护鼎人二十四年更换一次。到了施法日,护鼎人会齐聚灵山玉鼎峰,用手中
独特的龙纹碎片当做钥匙,共同打开乾坤鼎。

  施法之后,上一辈的护鼎人就要把龙纹碎片交出,由一位神秘人将碎片交给
下一任护鼎人。

  而护鼎人的身份,除了神秘人,每个国家只有当今皇帝知晓。当他退位时,
会将这个秘密传给继任者。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当时萧韵妃不知所措,弱弱地问道:「所谓天选之人,
就是命中注定吗?如果我不做护鼎人又能怎样?」

  老者微微一笑:「郡主自然可以拒绝。但你的修为将受到限制,这辈子永远
无法突破渡劫境。如果强行突破,必遭天劫。

  若郡主做这护鼎人,甘四年之后,你将有气运加身,未来修为不可限量。何
去何从,请郡主自行斟酌。」

  那时,萧韵妃还不到十八岁。但她并未犹豫,几乎脱口答应了老人的请求。

  老人摇头道:「郡主不要轻易下决定。你可能还不清楚护鼎人意味着什么。」

  萧韵妃美目望着老者,神情间充满疑惑。

  「做了护鼎人,你的生命将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天下苍生。从此后,你将
尽忠职守,不为浮名所动;你将日夜守护,至死方休,今日如此,日日皆然。

  与这个秘密相比,即使最亲的人也要让步。假如有一天,敌人以你的夫君和
孩子作为要挟,你也只能看着他们死去。这听起来很残忍,但你必须接受。」

  年轻的平阳郡主沉默良久,最终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既然我是天选之人,
那我就不该逃避。毕竟,这是为了九州,为了天下苍生。」

  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交给她一个两寸多长,看似破损不堪的青铜龙纹碎片。

  「这就是你要守护的秘密,九州的气运都在你的手上。」

  话音刚落,老者凌空飞去,转瞬间不见踪影。

  在此后,她匆匆嫁人,并随叶问天来到青州。因为身份特殊,她不想孩子卷
入朝堂风云,因此任由叶临川长成一个纨绔。而叶问天因为特殊原因,也只能对
这一切听之任之。

  婚后两年,因为一个特殊的机缘,叶问天知道了她的身份。因此她只能坦诚
相告,并由二人共同守护这个天大的秘密。

  她的思绪从二十年前回到现实,但是头脑中充满疑惑。

  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当今皇帝,可是夜江冥和这位尊主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
份?

  唯一的可能就是:皇帝那边出了问题,楚国正陷于极大的危险之中。

  还有,皇帝为什么把叶问天押解到京城,难道与乾坤镇世鼎有关?可他为什
么只对自己夫君动手,而对真正的护鼎人不管不顾?

  她一时理不清头绪,只觉头痛欲裂,只得暂时先不去多想。

  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遭遇了什么,也绝不能让开启乾坤
鼎的『钥匙』落入七星殿手中。

  不知过了多久,夜江冥又赶了回来,刚刚离去不久的两名侍女依旧捧着木匣,
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老尊主总算走了,娘赶紧穿上孩儿为你订做的衣服。」

  听到夜江冥的调笑,萧韵妃转过头去。但她清楚,该来的总是无法避免。

  依照旧例,一名侍女逼着她服下丹药,接着解开锁在四肢上的铁索。丹药名
叫『化玄丹』,虽然不能消除身上的玄力,但可以让玄力暂时无法运用。服用后
如同玄力尽失,只能任人宰割。

  每次服下丹药时,她的身体都会变得麻木,牙齿都难以咬合,力量还比不上
五岁顽童。一个多时辰后才慢慢恢复些气力,肢体才能自由移动。

  但奇怪的是,每次被淫辱之后,她的玄力都会恢复两到三成。只是这点玄力
即便偷袭也很难伤到夜江冥,萧韵妃犹豫再三只能放弃。

  如果不是身为护鼎人,以她的高贵和骄傲,第一次受辱时她就会选择自尽。
但她却只能忍受,因为她的生命已不属于自己。

  当一个人从云端跌落到泥土,那种绝望的滋味比死亡更令人痛苦。

  而比绝望更痛苦的是微弱的希望,以及希望的破灭。萧韵妃几次因玄力恢复
燃起的希望都再次被无情碾碎。

  此时此刻,她又被两名侍女脱光,赤身露体地面对着夜江冥。

  一名侍女从匣中取出华美的绸服,笑道:「主母大人,让奴婢替你更衣。」

  萧韵妃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只能凭着侍女摆布。

  侍女先是替她披上紫红色的长袍,然后用赤红的抹胸将她的雪峰围住。之后,
一位侍女取出一根五指宽,长约三尺的红色绸带。

  绸带的一头是黄金打造的蝴蝶状扣袢,蝶翼上打出四个细孔,每个孔中间扎
着细细的红绳。

  侍女把黄金扣袢按在她的肚脐上,将红绳绕到背后,打出两个活结。另一名
侍女用力分开她的玉腿,打开一个不大不小的角度。

  萧韵妃此时坐在床沿,身体后倾,双腿大开,体态勾人心魂。她的双颊如火,
凤眼半睁半闭,羞得不敢与人对视。

  所谓长袍,不过是件披风,仅仅盖住后背,香肩和半条洁白藕臂都露在披风
外边。

  那条抹胸更为羞人,只遮住大半酥胸,上方雪腻的肌肤和幽深的沟壑一览无
余,看着更加香艳勾魂。

  最羞耻的当然是垂在两条玉腿中间的红绸,半遮半掩,仅仅盖住神秘的一线
桃源,整个耻丘若隐若现,绸布边缘隐约能看到几丝柔柔的芳草。

  红绸飘动,就像大腿中间生一条红色的尾巴,与欺霜赛雪的洁白玉腿相映,
夜江冥早已看遍她的每一片肌肤,此时也张开大口,眼中射出狂热的淫光。

  更衣还未结束,两名侍女又从匣中取出两条半透明的黑色丝袜,一人握着一
只小脚,把弹性十足的长袜套在她的脚上。

  夜江冥道:「母亲大人,这丝袜是用昆仑山上千年冰蚕吐的丝织成,薄如蝉
翼,弹性极佳,夏日穿在身上也没有一丝燥热之感,堪称极品。

  因冰蚕难得,即便皇室也没有几件这样的东西,算得上千金难求。

  不过即使如此,孩儿还是为你定制了这套长袜,连式样都是我亲自设计的,
不知母亲是否喜欢?」

  两个侍女很快帮她穿好了黑丝长袜。袜子很长,一直伸到大腿中央,上方镂
空,成细网状,中间显露出白玉般的肌肤。

  轻薄的黑丝遮盖着雪肌,却更引人遐思。夜江冥显然深谙此道,又有些意趣,
故而设计出的长袜有一种朦胧之美。

  他细细盯着郡主玉腿,呼吸骤然急促。黑丝裹住郡主小巧的玉足,纤细的脚
趾隐约可见;半透明的黑丝向上漫延,从曲线完美的小腿,经过膝盖,紧紧蹦住
丰满的大腿,直到显露出冰雪般的肌肤。

  黑丝尽处,两条大腿中央的红绸晃动,黑白红三色相映,惹得男子欲火高涨,
几乎想立刻再次把身前女子剥光。

  萧韵妃望着他狂热的目光,心头一阵阵悸动。

  这段日子,她饱受蹂躏,心中恨极了这位自称孩儿的男子。可是,她的身体
却发生了自己都无法掌控的微妙变化。

  每当夜江冥走近身边,她的身躯就会不自觉地发软、发热,脑海中也会闪现
淫乱交欢的一幕一幕。

  她的理智在反抗,身体却似乎极度渴望那种欲仙欲死的感受。那种感觉令她
沉迷和疯狂。虽说在此之前,叶问天也能让她高潮,但与夜江冥带给她的灵魂出
窍似的快感相比,之前得到的快意已经不值一提。

  难道自己骨子中就是一个荡妇,否则怎么会贪恋淫欲?萧韵妃清醒时总会羞
愧地反省,但当夜江冥到来时,她又难免会陷入迷乱。

  萧韵妃并不知道,在被夜江冥玩过的女子中,除了她,没有人能坚持到第三
次,往往第一天就被肏服,乖乖地成为他的胯下之奴。

  夜江冥天赋异禀,本钱巨大不说,其热度、硬度、持久都绝非常人能比。除
此之外,他还修炼过一种邪术,名叫「淫杀三十六式」。通过此术,女子会很快
达到高潮,同时神智不清,只能任其摆布。久而久之,被辱女子除了身体,连心
也会沉沦,再难反抗他的意志。

  不过萧韵妃并非寻常女子,功力虽然被封,但修为境界还在,加上极其坚定
的意志,因而多次受辱后只是身体变得敏感,道心却依然不曾陨灭。

  夜江冥久久无法收服郡主,内心稍有些急躁,但是对萧韵妃的兴趣和迷恋却
达到了无可抑制的地步。对他来说,越是难征服的女人,越能勾起兴奋,越让他
无法放弃。

  他用手指抬起女子下颌,火热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张美艳得令人窒息的面庞。

  「母亲大人,孩儿为你做了这么多,可你为什么仍然不愿接受我。我自幼丧
母,对母亲唯一的印象就是她的那张画像。

  后来父亲取了一个妖妇,她虽然很美,但却非常歹毒。

  我只有乖乖忍着,否则说不定会遭她的毒手。还好我总算突破了化神境,连
父亲都对我刮目相看,那妖妇再也没机会对我下手。

  可我一直渴望有个女人像母亲那样爱我。当我第一眼看到郡主时,不知为何,
我突然想起了母亲,虽说你和我的母亲长得只是稍稍有点相似。」

  萧韵妃稍稍偏了偏螓首,道:「你如果还有一点礼义廉耻,也不会这样对待
一位和你母亲相像的女人。」

  「那些都是你们楚人的鬼话。我要你做我的母亲,也要你做我的女人。我要
你用柔软的红唇亲吻我的嘴,还要用它含住大鸡巴,用舌头细细地舔舐,再用你
销魂的小穴吞下肉棒,在孩儿身上驰骋。我们紧紧相拥,抵死缠绵,把自己完全
交给对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不分彼此。」

  夜江冥脸上泛着病态的红光,身体紧紧贴住郡主娇躯。

  萧韵妃无奈地向后退缩,冷冷道:「你说的我不会,也不想做。」

  夜江冥眸光一闪:「是孩儿的错。母亲不会,那我来教你。」

  他突然放开郡主身躯,匆匆跑到门外,没过多久,带着两个女子回到房中。

  刚刚进门,两名女子就脱光了衣服,羞答答地站在夜江冥两侧。

  夜江冥从怀中取出两个铁环,分别套在二女脖颈上,粗暴地喊了一嗓子:
「见到主母,还不跪下。」

  两名女子乖乖跪地。夜江冥拽着铁环上的绳子,像牵着两只母狗一样,拉着
女子一步一步爬到郡主身前。

  萧韵妃随意扫了两名女子一眼,心头巨震:「这两个女子都是金丹境的修士,
此刻却像母畜一样任人羞辱。」

  两名女子身材匀称,丰乳肥臀,杨柳细腰,皮肤也都洁白无瑕。相貌虽然与
萧韵妃相比差距颇大,但若放在民间,也都是少见的美女。可她们似乎完全忘记
廉耻,成了夜江冥随意玩弄的女奴。

  夜江冥笑道:「我的母亲不会舔鸡巴,你们两个好好教一教她。」

  二女『嘤嘤』两声,起身替他宽衣。脱掉衣服之后,两名女子又跪在地上,
一人抱着男子一条大腿,螓首向双腿中央那根粗大的肉棍凑了过去。

  夜江冥正对着郡主,双腿岔开,那根粗大的八寸肉龙勃然怒起,茎身虬结,
马眼仿佛一只凶兽的独目,狠狠地盯着女子娇躯。

  萧韵妃身躯发软,不自觉地娇哼了一声。这段日子,这根巨棒几乎天天在眼
前摇晃,可是每次看到仍旧让她心旌摇曳。

  倒不是她已经变成了荡妇,而是只要看到这根巨物,就难以抑制地想起它恐
怖的威力,心中又恨又怕还有些渴望。

  她还在一阵阵天人交战,二女与夜江冥的香艳舌战已经开始。两名女子各占
其位,一女张开抹着胭脂的红唇,轻轻含住了那棵紫红的龟头。而另外一女弯下
身子,仰起头颅,伸出香舌舔弄着男子两颗皱皱的卵蛋。

  含住肉棒的女子伸出香舌,扫舔着马眼上溢出的粘液,接着张大嘴巴,卖力
地向前吞咽。肉棒一寸寸深入,大半根没入红唇,待到难以继续吞咽时,女子缓
缓抬头,慢慢吐出肉棒,如此循环往复。

  不多时,大半根肉棒上沾满香唾,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清理卵蛋的女子张开秀口,几乎把一只肉蛋全部吞入口中,舔弄一阵之后吐
出,继续换另外一只。

  夜江冥半闭着双眼,快美地大声喘息,双手抓住一位女子的头发,用力按着
她的头颅。

  再过片刻,女子吐出肉棒,再次用舌尖挑弄马眼。舔舐卵囊的女子也变换姿
势,用舌尖轻扫着肉棒根部。

  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两人动作出奇的一致,舔弄着肉棒上凸起的青筋,慢
慢向中央靠拢。

  一个女子舌尖紧压着皮肤,蜗牛似的爬行,一个女子舌尖伸缩,有如蜻蜓点
水。两个女子的红唇在粗大的肉棒中央碰触到一起,同时撅起嘴唇,四瓣柔润的
红唇裹住肉棒,贪婪地吻在一处。

  萧韵妃哪里见过如此淫荡的场面,羞得脸红如血,娇躯不住抖动。而最可耻
的是,神秘桃源之中春水泛滥,从半开半闭的穴口溢出,点点滴落,打在床单上,
宛如湿漉漉的花瓣。

  夜江冥看着她不堪忍受的风骚体态,微微笑道:「吹箫其实很简单,多用嘴
唇,多用舌头,不要让牙齿碰到鸡巴就好了。」

  萧韵妃闷哼一声,不知是恼怒还是已经欲火难耐。

  舌战告一段落,夜江冥爬到床上,跪在她的身边,继续享受两女的侍奉。

  两名女子同时上床。一个女子跪在夜江冥屁股后面,螓首正对着男子后庭,
另一女子则面对面跪在男子前面,与其四目相对。萧韵妃却被两名侍女从床上架
起来,站立着观看三人淫靡的活春宫。

  只见跪在夜江冥后方的女子头部往前凑了凑,几乎埋在男子屁股中间。

  她的目光迷离,轻轻伸出香舌,慢慢向菊门方向移去。

  这是在做什么?难道……

  萧韵妃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但女子的动作马上证实了一切。

  女子的伸出的香舌好像一条灵活的泥鳅,舌尖顶住菊穴,划着圈舔弄一阵,
等洞口微微开合时突然用力,舌尖死命向后庭深处挤了进去。

  夜江冥爽得屁股乱扭,大声喊道:「红莲,你的舌技又精进了。」

  跪在前方的女子红唇轻张,同时伸出灵活的雀舌。夜江冥张开大口,舌尖半
吐,与女子的香舌交缠在一起。

  两条舌头舔、卷、压、裹,缠到一起。四只唇瓣向前靠近,最终紧紧相压。

  「啧啧」的亲吻声传到郡主耳中,刺激得她娇喘不停,本就无力的双腿一阵
阵打颤。

  一阵缠绵之后,夜江冥让两名女子并排跪在身前。女子螓首低垂,双峰贴在
床上,雪臀高高翘起,不住地来回摇晃,似乎在渴求男子的雨露浇灌。

  二人丰满的雪臀上,粉嫩穴口处淫水淋漓,乌黑的芳草早被浪水打湿,一缕
缕地粘在一起,柔柔地趴在白嫩的肉丘上。

  「嗯……主人……快来肏人家的小骚穴……」

  两人淫声浪语,娇躯乱扭,雪臀上穴口半张半合,粉肉依稀可见,似乎在向
主人诉说着肉洞深处的无限饥渴。

  夜江冥淫笑连连,闷声道:「不要急,一个一个来,肏死你们两个小浪货。」

  只见男子挺动雄腰,粗大的鸡巴瞬间插入一位女子蜜穴。

  女子娇躯震颤,雪臀上荡起一圈儿肉波。

  一棒到底,又整根拔出,再次猛然插入,直捣花心。

  肉体撞击在一起,屋内响起一阵有节奏的啪啪声响。

  仅仅十几棒,女子就尖叫着到了高潮,娇躯软倒在床上抽搐不停。

  第二个女子也是一样,仅仅被插了十几下就倒地投降,嫩鲍穴口吐出汩汩清
泉。

  萧韵妃四肢和躯体同时软得像被抽去了骨头,若不是两位侍女架着,此刻已
经难以站立。

  她被迫观看春宫,再一次被眼前淫乱的景象震撼。

  夜江冥简直不把两名女子当人对待,每次抽送几乎要把身下女子插碎、捣烂
一般。那种蛮力看着令人心惊胆战。

  相比起来,他对自己还算轻柔,动作稍有顾忌,似乎害怕会伤到自己。

  想到此处,萧韵妃脸颊更红,暗骂自己,此人畜生一般,你怎么会觉得他还
保留着一分人性。

  两名女子恢复片刻,从床上一跃而下,抱着衣服离开房间。两位侍女也跟着
一同离去,只剩下萧韵妃与夜江冥面面相对。

  夜江冥抱起郡主,将她按在床上,随手撕掉红绸抹胸,那对豪硕丰挺的玉乳
立刻跳脱而出。

  这对美乳夜江冥百玩不厌,每次交欢时都会含住乳头,就像孩子贪恋母乳。

  郡主的豪乳不仅硕大,而且坚挺,丝毫不曾下垂,摸在手中既润滑软腻,又
富有弹性。再加上如玉的雪肌和淡淡的乳香,难怪夜江冥会如此痴迷。

  他玩弄了几把嫩乳,手掌继续向下,轻轻揭开掩住蜜穴的三尺红绸。

  萧韵妃下体早已湿透,盖在上方的红绸也被浸湿。夜江冥低头闻了闻绸子上
淫液的味道,兴奋地说道:「母亲小穴流的水都是香的,孩儿真是太喜欢这种味
道了。」

  「呸,下流!」

  郡主脸红得发紫,目光躲闪,不敢望向男子。

  「刚才母亲学会吹箫了吗,不如这就试一下?」

  「不。」

  萧韵妃身体向后挪动,慢慢靠向墙壁。

  夜江冥淫淫一笑,挺着鸡巴凑了过来,郡主寸寸后退,很快被逼到墙角。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东西咬断?」萧韵妃怒视着对方,说出自己最后的反抗
手段。

  「郡主要是有力气咬断鸡巴,我自然是不敢,可惜你做不到。」

  他站在床上,淫笑着逼近,鹅蛋大小的龟头几乎顶住郡主红唇。

  一阵腥气扑鼻而来,既有男子腥臊的味道,又有两位女子淫液的体味。

  萧韵妃眉头拧成一团,用力转过头去。

  夜江冥一手拉住她的秀发,将她螓首掰正,一手伸出手指,对着她的红唇点
去。

  一股有如实质的玄力从唇瓣挤入,撑开牙齿,令女子无奈地张开檀口。夜江
冥用力一顶,粗大的龟头轻松插入檀口。

  萧韵妃此刻玉背已经贴到墙上,再无空间退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用双臂抵
住男子粗壮的大腿,让他与自己身体保持不到一尺的距离。

  从侧方望去,女子红唇被肉棒撑开,好似含住一条粗长的铁枪。

  萧韵妃只觉双唇张至最大,被肉棒挤成浑圆的形状,唇瓣与棒身之间不留半
点缝隙。整个檀口被龟头占满,连舌头都被挤得紧贴在下面。

  她呼吸不畅,脸颊血红,只能用力摇动螓首,口中发出呜咽的声音。

  夜江冥并未停止,反而用力挺动屁股,硕大的龟头继续向更深处拱去。

  萧韵妃只觉喉间饱胀不已,忙用手掌拍击夜江冥的大腿,同时娇躯剧烈地扭
动着。然而夜江冥不为所动,继续发力,那根粗长的肉棒一寸寸从口中消失。

  「母亲,放松一些。你就想象正在吞咽美味的食物。」夜江冥一边插入,一
边指点。

  萧韵妃倍感窒息,唯有依言放松,努力接纳探入咽喉的硕大异物。片刻之后,
她的喉间凸起,显露出男子龟头的形状。

  那块凸起缓慢下行,最终停到两个锁骨中央。此刻,八寸肉枪完全没入口中,
两颗卵蛋一晃一晃地打在脸上。

  更难受的是男子跨间蓬乱的杂草,扎得嘴唇、鼻尖和脸颊又痛又痒。

  夜江冥剧烈喘息着,不忘赞道:「不愧是拥有十重天宫的女人,上面的小嘴
也是极品,竟然能吞下孩儿整根大棒。」

  忽然间,他皱了皱眉,身体不住发颤。阳物被咽道紧紧夹住,一阵阵蠕动,
那种紧致感觉远远超过小穴,让他有种即将射精的冲动。

  当前仅是前戏,岂能如她所愿。

  夜江冥缓缓抽出肉棒,膨胀的龟楞刮擦着喉间嫩壁,爽感不在抽插蜜穴之下。
而萧韵妃则被这种饱胀和窒息的感觉刺激得浑身颤抖。当整根肉棒从口中抽离,
绝色美妇连连干呕,上身前倾,整个人瘫软到床上。

  看着郡主不堪承受的虚弱体态,夜江冥总算起了惜香怜玉之情,他上前搂住
美妇,轻声道:「第一次插到喉咙,自然不好受,以后多玩几次就习惯了。」

  萧韵妃狠狠地盯了男子几眼,眼眶红红的,但极力忍着不流下泪水。

  「前戏已毕,我们开始吧。」

  夜江冥难忍欲火,一把将郡主压在身下,左手抬起她的玉腿,轻轻把玩着依
然穿着黑色丝袜的小巧玉足。

  他御女无数,堪称色中圣手,挑起女子情欲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不过他也是第一次隔着丝袜玩弄女人小脚,一时也倍感新奇。只见他握住女
子脚心,隔着黑丝张嘴含住几根脚趾,伸出舌头细细舔弄。

  萧韵妃的足趾火热,又酥又麻,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快感如电流一般从足趾向
上漫延,瞬间传遍身体每一个角落。

  她的脚趾蜷曲,玉足紧紧绷着,随着玉腿不住蹬踏。黑丝与雪白的大腿对比
分明,两腿中央的红绸乱舞,刺激得夜江冥瞳孔放大,半天不动,如同痴呆。

  他俯视着身下的熟媚娇女,不住感叹,自己何德何能,竟能拥有这样的人间
尤物。

  美妇体态丰满,但没有一丝赘肉,肢体柔弱无骨,肌肤却弹性十足,摸起来
宛如少女。一身冰肌玉骨和梦幻般诱惑的身体曲线足以让圣人也为之沉沦。

  最美妙的是压在身下的触感,几乎感觉不到硬硬的骨头,软绵富有弹性,简
直是为云雨而生的天生精壶。

  夜江冥整个身体压了上去,火热的龟头顶住蜜液横流的美鲍穴口。

  「母亲,你都湿成这样了,是不是想要孩儿的肉棒解解渴?」

  萧韵妃已在崩溃边缘,但内心的理智仍然在极力抗拒。她奋力转头,不与压
在身上的邪恶男子对视。

  夜江冥依旧耐心十足,两只禄山之爪攀上那对他永远也玩不腻的高耸乳峰。

  色中圣手,自然不是浪得虚名。

  他的手指捻住两颗柔嫩的乳头,轻轻拉扯几下,然后缓缓按进淡淡的乳晕之
中。

  轻拢慢捻抹复挑,在他高超的挑弄技巧下,萧韵妃鼻息咻咻,口中轻轻吐出
几声难忍的醉人呻吟。

  她的肌肤开始泛红,修长的玉颈上布满汗珠。

  最难忍的自然是蜜穴洞口,那根滚烫的肉棒在穴口边缘摩擦,令人骨软身麻
的热流不住涌向四肢。那股热气穿入骨髓,同时也似乎煨烫着她再难坚守的灵魂。
她的蜜穴麻痒难耐,几乎要主动吞下那根巨棒,以填满下体难忍的空虚。

  「母亲,不要再忍了。只要你求我,我就给你痛快,让你飞到天上。」

  夜江冥的语音轻柔,两只眼睛含情脉脉地盯着美妇,只等她最后的答复。

  无数个声音响在脑海:「放弃吧,一些都是宿命;反抗既然无用,何必苦苦
坚持;沉沦吧,你将不再痛苦……」

  连续两个多月的调教,肉体狂热的渴求终于战胜最后的理智。

  一个细不可闻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求你……进来吧。」

  声音虽小,但在夜江冥听来却如仙乐齐鸣。他骤然狂喜,双眼中迸射出迷乱
的光芒。

  两个多月的努力没有白费,郡主说出这句话,代表她强大的道心开始崩塌。
从此后,她将在沉沦的陷阱中加速坠落,最终成为自己的性奴。

  夜江冥闷哼一声,屁股抬起,再猛然压下。

  那根八寸肉龙穿过湿热的层层肉浪,一举插入十重天宫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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